4、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1937.8~1949.1)的天津曲艺音乐
  在这一时期,天津的曲艺音乐开始急遽滑坡。
  敌伪统治时期,不少杰出的鼓曲艺人谢世,其中不仅有刘宝全 、金万昌、高五姑 、常澍田、常旭九(莲花落、联珠快书)等老艺术家,还有风华正茂的花四宝、乔清秀、王剑云、荷花女(太平歌词),几乎全是各曲种的代表人物。朱玺珍去了东北、林红玉(京韵大鼓艺人,有女鼓王之称)去了山东,章翠风(京韵大鼓)去了南京,马增芬、桑红林(京韵大鼓)等人出嫁,谢绝了舞台……1946年以后,由于天津的“包银”远远低于北京等地,很多艺人一改以往在津演出为主的习惯,纷纷外流,天津出现了“角荒”。当时有人曾经发出这样的慨叹:“晚近杂耍一道,可谓日趋没落,各门名角往者逝矣,继起无人,若求一堂四梁八柱完整之杂耍不可得矣。”
  造成以上情形的原因,主要是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的罪恶统治。
  沦陷期间,日伪在政治、军事、经济 、文化诸方面对天津进行了残酷的法西斯殖民统治 :搞了五次“强化治安运动”。实行“保甲联坐”制度和“良民证”制度。日军与汉奸随便捕人,人民没有起码的人身安全保障。据不完全统计,从1937年到1942年7月,仅被抓走的天津劳工就有五万多人。 物价飞涨,食品批发价上涨了730倍。苛捐杂税多达二、三十种。 沦陷中后期,粮食紧张,日伪实行“米谷统治”,不准人民食用稻米,就是“混合面” (用花生皮、豆饼等杂物磨成) 也限量供应。在日伪当局的纵容下,封建迷信肆意传播,黄色书刊到处泛滥 ,淫秽的电影、戏剧、曲艺,小说充斥社会,烟馆 、妓院,比比皆是……日本投降以后,国民党“接收”天津。他们贪污盗窃, 中饱私囊,名为接收,实为劫收, 严重地破坏了天津的工业生产。通货膨胀,物价飞涨,社会生活极不安定。
  该时期天津的人口虽然增加不少:1945年比1937年增加63万多人,1948年比1937年增加83万多人,但主要为迁徙所致。1941年之外,每年的死亡率都高于出生率。
  在这种环境里,曲艺艺人的生活十分困难。为维持生计,即使有梅花鼓王之称的金万昌,晕倒台上,也不敢辍演休息。艺人大多赶场演出,疲于奔命,无暇钻研艺术。
  由于观众追求刺激,各杂耍园为了加强业务上的竞争能力,从1938年起,开始由曲艺演员反串京剧。京剧以外,还跳舞、唱流行歌曲。从1941年起,反串戏越演越烈,有的园子一年竟上演七、八个月之久。著名鼓曲演员,除刘宝全 、白云鹏 、荣剑尘外,几乎都参加了反串演出。这不能不影响他们对本工的钻研。
  从1942年起,杂耍被迫与京剧售评戏、话剧、音乐、西洋魔术等同台演出,为其垫场。比如:1942年12月,小梨园、庆云、燕乐、新中央、大观楼、国民、群英、中华、玉茗春等九家大中型曲艺演出场所,除小梨园外,攒底的或为京剧,或为评戏,或为反串戏、或为滑稽戏。
  鼓曲界演员阴盛阳衰的倾向恶性发展。在糜烂的社会风气的影响下,重色轻艺的现象日益严重。这虽然对一些女演员的艺术不无促进作用,却也毁了不少可造之材。
  国民党统治时期,杂耍演出一派萧条,上座率急剧下降。 由于工厂大量倒闭,十多万工人(占天津工人总数的1/3)失业。在业工人由于停工和物价高涨,也处于半饥饿状态。 极端的通货膨胀引起空前的物价暴涨。天津劳动人民的主食——玉米面 ,1946年底每斤约260元 ,转年年底就跳到7200元左右 。1948年,物价已是一天数涨了。比如:6月13日,王米面早晨每斤6万8千元,上午十时7万元,中午7万2千元。三天之后:则涨至9万元。劳动人民和一般职员、教师的生活日益恶化。 因之,1947年2月8日的《星期六画报》载文这样分析上座率下降的原因:“人民疲于奔命,对娱乐一项,似乎渐近淡漠。”上座率下降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社会生活不安定。驻津美军为非作歹,制造了不少暴行。国民党天津当局疯狂镇压此起彼伏的工人运动和学生运动,准备打内战,时常戒严、宵禁。这都影响了杂耍的正常演出。
  杂耍园子经常亏损。天津的几家主要杂耍园子,1946、1947两年,除大观园外,皆有亏损;到了1948年,大观园也加入了赔钱的行列。亏损的原因,除了上座率下降之外,还有以下几点:
  (1)税率太高。1947年2月以前,收入的50% 要上缴国民党当局;后来虽有所下降,但仍然不低。上座率本来不高,缴税后所剩无几,还需发付艺人包银,应付各方面的开销,确实难以承受。
  (2)票价上升追不上物价飞涨,再加上1948年8月国民党实行“限价政策”,致使“各杂耍园因票价未调整每日早晚卖满座,可是不够开销的。”
  (3)不花钱、白看演出的太多。 比如:1946年,“群英杂耍园每日上座满坑满谷,无插脚之隙,而不能有盈利”,因为“泰半皆属无票阶级”。所谓无票阶级,指的就是国民军、警、宪、特以及流氓、混混之流。“无票阶级”太多,导致了如下现象:“杂耍和评剧院也是外强中干,上满座还赔钱,哑叭(巴)吃黄连,苦在心头。”
  由于杂耍园亏损,它给艺人的包银远远低于外地。 1947年5月, 北平凤凰厅约小彩舞演出, 付月包银1600万元法币。而当时天津各杂耍园,“最多亦不能超过五百万元之包银”。“除大观园、小梨园两园外,连出得起三百万包银之园子亦没有。”因而,不但家在外地、本人常年在津演出的艺人不再以天津为其主要活动阵地了,就是家居天津的演员也纷纷外流作艺。“出钱少,不能邀好角,即不能有好玩艺;不能有好玩艺,就不能上座,不能上座,唱它则甚?”天津的曲艺演出陷入恶性循环之中。
  不过,本时期的天津曲艺音乐也有一定的发展。敌伪统治时期,天津的曲艺演出还是挺繁荣的。大量增加的人口多为河北等地的农民,他们中不乏杂耍爱好者。当时,天津的杂耍演出阵容极强,可谓名星荟萃,争妍斗芳,而票价却很低廉:1938年左右,京剧名角演出,前排票价约1.5—2元左右,可杂耍演出,即便有刘宝全,前排也不过4角左右。从1939年起,物价陆续上涨。七·七事变之后,一袋面粉4元左右,1939年秋涨到7元8角,转年夏天又涨到15元。可杂耍票价却基本未动。这不能不使社会购买力流向杂耍园子。演出的繁荣给曲艺音乐的改革提供了一定条件。
  小彩舞在学刘(宝全)的基础上,兼采白云鹏、白凤鸣之长,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行腔婉转,歌声低回,节奏变化灵活而巧妙,唱腔华丽而蕴籍。在吐字归韵上,她充分利用宇的韵母作拖腔来描绘形象,抒发感情。 对“江阳” 、“人辰”韵中带n或ng的韵母,她往往用鼻音哼鸣 ,发挥了鼻腔共鸣的深沉效果。她那独具一格的颤音,委婉而明丽,简直成了骆派唱腔的特殊标志,在挑腔、落腔的尾部,她常将某几个音作延长1╱2时值的处理 ,使一个字由原来的一拍延长为一拍半, 从而产生了一种类似于3/4的节奏,丰富了京韵大鼓的表现力,石慧儒在学荣(剑尘)的基础上,根据自己嗓音宽厚、圆亮的特点,将荣腔女声化,进而形成了自己沉稳中见巧俏,质朴中见华丽,雍容端庄的唱腔风格。

                        (1) (2) (3) (4) (6) (7)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