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大鼓、西河大鼓、太平歌词、天津时调等曲种的音乐,在这段时间内都取得了较大的发展。
  花四宝与弦师卢成科合作,对梅花大鼓进行了改革 ,形成了梅花大鼓的女声唱法 。她开辟了高腔音域,有时还去掉了慢板句首的语气助词“哎哪”。唱腔上,易苍劲典雅为婉转华丽,行腔圆润俏皮,拖腔韵味醇厚。节奏灵活多变,小切分节奏尤具特色 ;赶板垛字,干净利落 ,特别是上板与野鸡溜的句尾落腔,既脆又帅。这种唱法很快风靡京津,建国后几乎形成了“无梅不花”的局面。
   马增芬在其父马连登的帮助下,也创立了新的流派唱腔:“三把唱” 运用灵活,随时可以转换,而且转得自然,换得利索;下扎腔、拉腔、走腔由过渡句变成了可以随意使用、伸缩自如的起伏腔,由附属乐句发展成为充满活力的华彩乐句,且不时出现于平腔之中,特别是在那些抒发情感、转变情绪的地方;唱平腔时,不仅揉进了以上新腔,而且还经常灵活地移动字位,倒置板眼,使用俏口俏句,从而改变了重复单调的状态,达到了平而不淡、平中有奇的效果。
  王兆麟改变了太平歌词每句前四字说后三字唱的呆板唱法,加强了旋律性。节奏上运用了闪板,润腔上使用了擞儿,剔除了可有可无的虚字。从而,使这种长期从属于相声的音乐形式脱离了相声,走出了明地,进了杂耍园子,成为一个独立的曲种。
  时调艺人赵小福嗓音甜美,行腔委婉,传情真挚,以柔取胜,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唱腔。
  在这一时期,还有不少新的曲种音乐流派进入天津。比如:董桂枝与程玉兰的河南坠子、鹿巧玲的梨花大鼓、谢芮芝的单弦、王殿玉的大擂拉戏,等等。
  刘宝全、白云鹏、金万昌、荣剑尘、常澍田(单弦)、高五姑、秦翠红、葛振清(联珠快书)、沈华亭(西城板)、于瑞凤(莲花落)等各曲种的带头人,也在不断探索、精益求精。
  这一切,书写了天津曲艺音乐史最辉煌的一页。
  这些成就的取得,有以下几点原因:
  (1)演出繁荣。
  本时期的社会生活相对稳定,工商业有较大发展 。三十年代,各类工厂、商店 、商贸行、货栈、银号、钱庄、银行将近二万处。外资银行 、洋行将近三千家 。商场、商店、浴池、舞厅、饭店、旅馆、戏院、影院鳞次栉比……这些,促进了曲艺演出的繁荣。据不完全统计,跻于报纸所登载之演出广告上的艺人就有三百多人。当时,刊登广告的只是那些有点儿名气的杂耍园子,书场、落子馆,多数杂耍园子以及撂地的艺人,皆无此能力。
  (2)新型曲艺演出场所的出现。
  随着工商业的发展,一种新的观众群出现了。这就是那些服务于金融业、商业、文化教育界、新闻出版界、政府机关、交通、邮电部门的职员、教员、编辑、记者以及那些中、小商人和资本家。他们有较为固定的收入,生活相对稳定;有较高的文化水平和欣赏水平。对那些比较典雅的曲艺节目比较喜爱。然而为艺人观念所囿,不愿涉足一般的杂耍园子,怕有失身份。与他们相仿的,还有那些麋集于租界的下野军阀 、政客,前清王公 、贵族,以及他们的子弟 。这两类人大多在租界活动。当时,英 、法租界畸形繁荣,各种建筑物纷纷出现 ,法租界劝业场一带迅速发展为天津的中心与最繁荣的所在 。为满足他们的需要,一些新型演出场所应运而生,如天祥舞台 、新世界(1930年改为小广寒)、歌舞楼(1934年改为小梨园)、中原公司杂耍部、天会轩,等等。这些演出场所给的包银较高,所约请艺人,多是第一流的 ;它们上演的节目,都比较文明典雅,代表着天津的最高水平。为了在这些场所演出,为了使这些观众满意,艺人们不得不注意俗不伤雅,化俗为雅。具体到唱腔上,逐步由质朴、粗放、高亢趋向华丽、细致、婉约。这就推动了天津曲艺音乐的规范和美化。
  (3)商业电台的出现。
  1927年,天津广播无线电台开播,每日播出一些曲艺节目,但影响不大。三十年代中期,在激烈的商业竞争刺激下,仁昌、青年会、中华、东方四家商业电台先后出现。由于曲艺深受听众欢迎,也由于曲艺演唱的简便性,它们都约请曲艺艺人直播 ,由艺人在节目演唱中间代播商品广告 。作为一种大众传播手段,它们对曲艺——特别是曲艺音乐的普及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首先,不仅使京韵大鼓、单弦等原有曲种为更多听众所熟悉,而且使河南坠子、辽宁大鼓、京东大鼓、单琴大鼓等新流入或新创立的曲艺音乐形式家喻户晓。比如1939 年4月3日的《广播日报》就说:“自乔清秀在电台播唱河南坠子以来 ,于是坠子声调深入家庭”。其次,宣传了演员,仰无线电波之力,14岁的马增芬以一曲《绕口令》奠定了她在西河大鼓界的地位 ,乔清秀迅速红遍三津 ,刘文斌得到了广大家庭妇女——特别是老太太——的青睐,翟青山、王剑云(单弦)、石慧儒(单弦)等人的名字与其唱腔一起飞入千家方户。
  (4)激烈竞争的结果。
  本时期,剧场间的竞争已达白热化。以前,曲艺演出基本不在报纸刊登广告,随着商品竞争意识的逐步深化,大中型演出场所认识到广告的作用,于是, 大、 小报纸的广告栏中,曲艺演出广告所占版面日益扩大,对各自出演的演员、曲种、节目竭尽宣传之能事。它们还借鉴京剧的 “排名制” 以刺激演员之间的竞争。所谓排名制,就是在广告和戏报中,依照演员在整场演出中的档次、位置,进行由主到次、由优到差的排列。档次 、位置的确定,主要以演员的演出效果、受观众欢迎的程度为依据。比如 :据1936年9月13日《益世报》所载小梨园之广告,小彩舞尚在二牌位置,头牌为张寿臣和侯一尘 (相声) 。在10月6日的广告中,她就超过张、侯,跃为头牌了。又如 :1936年10月28日,刘凤霞(京韵)排名第三,第一、第二为小彩舞、张寿臣与侯一尘;可到了11月15日,她就下降为第八位了。排名的前后,不仅标志着演员的声誉 、地位,而且决定着演员的收入 。因而,演员们努力提高自己的技艺,根据自己的特长与观众的需要在艺术上出新。而当时相对稳定的社会生活,又给他们提供了这种条件。
  这种竞争是价值规律起作用的结果,因而它不能不带来副作用;有些曲艺形式,如莲花落、荡调,由于皆为群活,而剧场又只按节目的场数付钱,演员越来越少,逐渐没落了 。在观众 “色艺双全”的要求下,鼓曲女艺人成批涌现,数量远远超过男艺人。鼓曲界开始呈现出演员 “阴盛阳衰” 的景象。以中原游艺场为例,1929年,女演员占40%;1936年,占60%以上;到1937年,竟高达70% 。当时,各种曲艺音乐形式与相声、杂技等同台演出。这70%,除少数杂技演员、京剧清唱演员外,皆为鼓曲艺人。占30%的男演员,则大多为杂技、相声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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