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于民间又服务于民间,曲艺是最为典型的民族艺术 ,曲种众多,绚丽多姿,各具特色 ,雅俗共赏,曲艺是民族艺术中的瑰宝。一些曲种在发展中自行消失了,是事物发展的不可抗拒的必然规律。但只是一些曲种而已。作为一个整体,曲艺艺术应该继续发展,与中华民族的发展同步。最近的二十年是改革开放的二十年,中华民族发展之快是历史上任何一个二十年都无法比拟的。而曲艺艺术却原地不动,所以陷入困境,挣扎维系生存,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曲艺艺术属上层建筑的范畴,上层建筑是为经济基础所决定的。
  探寻曲艺艺术今日所以窘迫的原因,许多人认为是受到了一些新兴的艺术形式,如喜剧小品、流行歌曲及港台电视剧、摇滚乐等的冲击,被这种种的艺术形式抢走了观众。的确,由于经济体制的变革,计划经济转轨为市场经济,人们必然在激烈的竞争中工作、生活,节奏快了许多。而逗笑的小品、“戏说”的电视剧在人们紧张的工作、生活中起到了一定的调和、轻松作用;快节奏、多旋律的通俗歌曲、摇滚音乐也与人们生活的快节奏相吻合。曲艺怎能与之相比?丧失观众,出现今日之状况,在情理之中。如果不能清醒地认识到曲艺艺术必须随着经济体制的改革而变革,那么,曲艺艺术进入二十一世纪的将是病入膏肓的躯体,时间不会太久,必死无疑。绝不是危言耸听,步入书场看看,虽然可看到台前摆放的观众献的花篮,掌声和叫好声也不绝于耳 ,但看看台下的观众,寥寥无几,而且无一年轻者,老龄化严重 。过二十年,依自然规律,这为数不多的观众或或死或者老迈难出居室。没有了观众,曲艺怎能生存?反之,如果能视经济体制的改革为曲艺艺术发展的最好契机,那么就一定能够把曲艺艺术推上一个新台阶。
                      二
  曲艺艺术可以再拥有自己的观众群,可以再掀高潮,其前提是必须创新,必须改革。纵观中国曲艺发展史,就是一部从未中断的创新史、改革史。
  曲艺亦称说唱文学。在唱的曲种中,有一曲种名木板大鼓,流行于河北省河间、沧州一带,深受这一带农民的欢迎。1870年前后进入天津、北京,并出现了胡十、宋五、霍明亮等著名艺人。之前,伴奏乐器只有演员自己击打的最鼓和板,进城之后增加了三弦 、其音乐性大大地加强了 。1900年,曾前后师事胡十、霍明亮的刘宝全进北京演唱,方知观众并不大喜欢这个曲种,因为唱腔比较简单,较少变化,并且用了河间、沧州的乡音。于是,为了适应北京观众的欣赏习惯,审美心理,他放弃了乡音,改用北京的语音声调来吐字发音。在唱腔方面,吸收了京剧、马头调 、石韵书的一些唱法 ,将木板大鼓以一板一眼和有板无眼为主的唱腔结构,改为以一板三眼的慢中板和有板无眼的紧板为主,必要时插入一些一板一眼的板式。新的唱腔包括适于叙事的平腔,表现激昂情绪的高腔,表现轻松情绪的和作为预备腔之用的落腔,作为一个段落或全曲结尾的甩腔,变化较多的起伏腔等。浓厚的地方口音没了,唱腔结构变了,木板大鼓脱胎出了一个新的曲种——京韵大鼓。在一系列的改革过程中,同时也确立了他声音甜脆 、圆润 、高低兼备,腔调丰富多变,吐字清楚有力的艺术特色;寓情于声,说中有唱,唱中有说,说即是唱,唱即是说的说唱风格,更使他获得了 “鼓王”的美誉 。与他同时致力于木板大鼓改革的还有同是唱木板大鼓的张小轩、白云鹏。在改革过程中,张小轩形成了以京音纯正,演唱气脉贯通,一气呵成为主要特点的张派;白云鹏则创造了吐字清晰、韵味醇厚、腔调柔美,演唱风格朴素自然的白派。在短短的几年中,新出现的京韵大鼓成为北方一个重要的曲种,在曲坛大放异彩,刘、白、张三派各具芬芳。然而,改革、创新并未终止。刘宝全的弟子白凤鸣借鉴其它艺术形式之特点,汲取前辈艺人之专长,在其弦师也是胞兄白凤岩的帮助下,创造了以低腔行腔较多、行腔低回婉转、曲折跌宕为长的少白派;三十年代后期,先学京剧后改唱京韵大鼓的骆玉笙,宗刘派却又不死抱一门,在刘派唱腔的基础上,兼融白派、少白派之长,结合自身嗓音条件创造了以音域宽阔、抒情色彩浓郁见长的骆派,并被誉为“金喉歌王”。京韵大鼓由诞生到骆派形成,只有四十年的历史,但完全确立了这个曲种在曲艺中的重要位置,拥有了一代又一代的观众,乃至众多的观众都能吟唱“贾宝玉探晴雯二人的双感情”、“丑末寅初,日啭扶桑”……能够出现如此繁盛的局面应该归功于艺人们的锐意改革、大胆创新。
  三十年代中期,在曲艺观众中出现了“满城争说乔清秀”的现象。乔清秀是河南坠子艺人,13岁开始学艺,23岁即被誉为“坠子皇后”。河南坠子的历史也不长,1900年前后诞生,源于河南的“道情书”和“莺歌柳”两个地方曲种。开始只有男艺人演唱,虽然于1913年出现了第一位女艺人张三妮,随后又有了众多的女艺人,但基本上沿袭了男艺人的唱腔。变男声唱腔为女声唱腔,乔清秀为第一人。在她之前已有一些男艺人把坠子带入天津。她于1929年来津,是第一个来津的女艺人。为了适应京、津及河北一带观众的需要,她大胆地放弃了地方音调节器,而使自己的唱腔以普通话为基本因素。“河南调、中州话、北方口”,为一特点使她得以独树一帜,并成为“北路调”(亦称“北口”)的创始者和代表人物。历经半个世纪的风云变幻,在坠子舞台上,“北路调”始终占有绝对优势。后习坠子者则绝大多数宗乔。她从艺只有十年,却能名噪全国(她曾灌制十四张唱片,在全国流行),因为她有昂扬的改革和创新的精神,脚踏实地的行动,所以才能够所向披靡,以摧枯拉朽之势,使坠子的老唱腔由量变到质变,实现了一次飞跃发展。因此“满城争说乔清秀”现象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京韵大鼓如此,河南坠子如此,其它的曲种也如此。如单弦的荣剑尘、常澍田、谢芮芝、石慧儒;梅花大鼓的金万昌、卢成科、花四宝;西河大鼓的赵玉峰、马增芬……所以能青史留名,因为他(她)们是艺术家,同时也是改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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