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相平生事迹之回忆
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奉军大获胜利后,一、三联军各旅旅长以俘虏及缴获之军械,纷纷擅自编旅,如郭松龄旅长擅编四个旅,蔡平本以旅长之职权增编三个旅。张作相认为各旅长未奉命令,擅自编旅,事权不一,恐生乱萌,乃不避嫌怨,立即报告张作霖下令制止之。
第二次直奉战争期间,张作相兼任镇威军第四军军长。一九二五年被升任吉林军务督办兼吉林省长,晋级为陆军上将。同年三月,兼任东省铁路护路军总司令兼陆军第十五师师长。是年冬季,郭松龄反奉期间,又兼任第五方面军军团长,率部进驻榆关。
当郭松龄统率精兵八万倒戈反奉之际,张作相之第五方面军团所属部队正分驻于榆关一带。郭军本拟以一部精兵,一鼓作气,直达奉天。孰料,先出关之两团到达姜女庙时,即被迫缴械,续到之两团亦被在榆关东站之第五方面军解除武装。后郭之后续部队一拥而来,张作相所部寡不敌众,乃撤守高桥塔山一带。当时,郭松龄致电于张氏日:“榆关缴械,姜女庙进逼,龄之原定计划全为我公破坏”等语。迨退守新民时,张作霖以兵力单薄,严令坚守,以便后方急筹补充。张氏鉴于时值隆冬,天寒地冻,新民乃平原地区,无险可守,倘敌先攻,我必后退。乃甘冒违令擅专之咎,先发制人,毅然发令全线进攻,获大胜,郭被生擒,张作霖在激怒之余,拟将助郭倒戈之将领,一律枪决,以肃军律,而参与决策之将领亦均附和之。但张氏力排众议,认为郭之反奉,原获西北军冯玉祥之同情及支援,而冯适与李景林、张宗昌发生纠纷。同时,助郭反奉之魏益三尚拥一军之兵力,并声称继郭之志,复郭之仇。我方正在用兵之际,除郭之外,不宜株连过广,以安军心。张作霖对此深谋远虑之谏言,深为嘉许,立即采纳执行。以是收抚群小,重整旗鼓。
(三)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张作霖就任安国军总司令,督师入关。军费浩繁,需款孔殷,乃急令东三省种植鸦片烟,以筹军饷。奉、黑两省皆遵令种植,惟张氏以种烟流毒太深,当即陈明吉林另行筹划饷源,坚决拒种鸦片烟。一九二七年六月,张作霖就任陆海军大元帅后,晋授张氏以辅威将军。同年九月,第五方面军进驻晋北。
一九二九年夏季张学良所部占领中东铁路,发生中饿事件。日本竭力从中鼓吹作战,以坐收渔人之利,国民党反动政权又命东北当局出兵攻击俄军,以削弱东北实力。张作相有鉴于此,与张学良说明内情后,毅然与哈尔滨俄总领事约晤于长春火车中。日本领事强欲上车阻挠,张氏令将车门锁上,方得与俄使畅谈两国利害,乃罢战言和,派蔡运升道尹赴伯力办理交涉事宜。但南京政权又坚不承认,竟派莫德惠往办交涉,因而蔡之路费无从报销,乃由张氏之私囊偿付。
一九二八年七月,东北宣布独立。张作相改任吉林省保安司令兼省长,于一九二九年一月,就任驻吉东北边防副司令长官兼吉林省主席及东北政务委员会委员等职。一九三O年四月,阎锡山、冯玉祥联合倒蒋,在北京举行扩大会议,决定阎为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冯为副司令,与蒋发生战争。当时东北举足轻重,双方欲拉拢张学良以加强实力,因而各派代表,往来游说,劝以利害,诱以地位。时张氏与袁金铠等力主东北闭关自守,不干预内战,对双方所任之副司令均不接受,静以待变。但张学良在六月通电就任南京之陆海空军副司令职,九月,派东北军十二万入关与晋军作战。当时张作相为保存东北军实力和维护北洋派团结,建议张学良通知阎锡山,双方军队以让防、换防形式接收防地。晋军防地如有一旅或一团,撤走二十里以后,东北军再以同等人数接防,双方不要发生冲突,以免两伤,被人利用。张氏一席话,得张学良之同意。于是,山西军未伤一兵一卒,缓缓撤出平、津等地,东北军未损一枪一弹,完全接收防地,北洋不伤和气,南京方面也不敢轻视。
(四)当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时,张氏正在锦州办理父丧,原吉林陆军训练监督李振声亦在锦助理丧事,吉林省政府委员诚允因吉林沦陷,亦潜行来锦。当时,张氏获悉其参谋长熙洽附逆叛国,并已就任伪吉林长官,乃即派李振声代理驻吉东北边防副司令长官,设公署于哈尔滨;派诚允代理吉林省主席,设政府于宾县,用以对抗伪吉林长官,以便抗日。自己则草草将父葬毕,匆匆入关晋见张学良,商讨对策。张学良转请南京政府,令张作相代理东北边防司令长官,以维持东北之危局,并指定北平之西交民巷前高等法院旧址为长官公署。张作相以东北边防机构在北平挂牌,深以为羞,坚辞未就。此时,张氏住于北平后门外烟袋斜街鸦儿胡同黄玉之宅。一日,黄埔军官学校教育长杨杰前来拜访,张氏问之:“耿光,你是委员长左右之人,当知其详,究竟南京对东三省沦陷有何对策!?”杨曰:“辅帅不必多问,东三省局势为既成事实,热河问题由外交途径解决。”张闻之极端忿懑,遂拦阻曰:“耿光不必再往下说了,我巳明白。东三省是国家之领土,若无形放弃,恐怕关内也不能保!
日本之野心不止于此。”杨走后,张氏即将杨之所言,转告张学良,初则不深信,嗣经张氏又将杨言逐字重复一次后,始恍然大悟。以后,南京政权将东三省事件推到国联,经开会决定日期,由国联去人监视,中国派人接收。南京已派定顾维钧为接收委员长,张作相亦为接收人员之一。然而日本拒不接受国联决议,决议等于一纸空文。张氏鉴于国联毫无办法,南京又抱定东三省沦陷已成事实,还我河山无望,乃即通电下野,来津居住。
在“九·一八”事变期间,我未就伪职,化装护送张氏眷属来津。到北平后即往张氏行馆。一日,接到一信,署“寄北平烟袋斜街鸦儿胡同黄宅崔晓峰先生收启”,下款写“自哈埠木一必缄”字样。拆阅并无一页信纸,亦未具名,仅有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及土肥原贤二等密上天皇摺奏抄稿一件,内容词句因年久记不完全,大意为,张景惠为人懑憨,无大志,无远谋。其部下皆阿谀之辈,可利用为东三省维持会会长。于冲汉在帝国银行存有大宗款项,可以威胁利用。对张作相可由熙洽拉拢之。皇军武力不出三个月可以直捣中原。中国人热血不过五分钟,不足为虑。惟北有露俄(指俄国),西有米国(指美国),京奉路又有英国权利,以外交攸关,臣等不敢擅为,伏请陛下早日裁夺云云。后经详细研究,“木一必”乃“秘”字之拆写,知为爱国之士由哈埠邮寄。因知我未曾附逆,不就伪职,潜行入关,常在张作相左右,接到此稿,当能转交张氏,俾知日寇侵略东北之野心真相。我阅后,即交张氏转给张学良,并转报南京,又通知驻国联之中国代表。嗣后情况如何,不得而知。
下一页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