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不闲会
侯家后十不闲会,已经早已解体,光绪二十五年的时候,曾出了一次会,从那时起,以后就没有再组织,这个会的起源,是有一个叫“乐刘”的人,他本是唱高腔戏里的丑角,家里很有点钱,每年出皇会,他都组织一个会加入,因为那时候出会,并没有限制,谁有钱谁办会,皇会里是来者不拒,所以这位“乐刘”, 每年必要办一种会加入送驾,为了出奇制胜,人前显赫,所以年易一样,最后才组织这“十不闲会”,即设架于台,使人抬之,令幼童数人,坐于其上,包头甚美,数幼童歌唱不辍,所唱之曲,皆甚可笑,因为受人们的欢迎,接连着出了几次,其后亦是因了市面的萧条,经济的拮据,无力再行办理,就从此算是解体了,此次的皇会,本打算约齐了各会,参加盛典,可是当年很好的会,有的因为人多故去,有的因为经济困难,已早风流云散了,十不闲会,也是照样的负责无人,所以就无法再出了。
天后驻跸之变迁
天后圣母系宋福建莆田县人,司航海者的安危,所以船户信奉甚为虔诚,天津天后宫,有东门外一处,大直沽一处,陈家沟子一处,要以东门外天后宫,香火最盛,北马路闽粤会馆,系潮建广三帮客商所募建,其中亦有天后殿,潮建广三帮客人因时常航海,故极信天后的神灵,又以那时商人营业发达,所以闽粤人对于天后事迹熟悉者,就有发起在天后宫圣诞三月二十三日之前接驾巡幸驻跸的事,最初便将天后圣驾接到闽粤会馆内接受香火,人们因为天后本是福建人林氏女,接驾到闽粤会馆去呢,有人以为好像民间接姑娘住娘家的事,所以传说都道天后老娘娘住娘家的了,其后闽粤会馆,多有不便,乃改在西头如意庵,如意庵之老道并依照民间传说,加以附会,另在后殿塑一对翁媪神像,谓系天后之父母,由是天后住娘家之说,在民间流传益盛,迨如意庵被焚后,皇会一度停办多年,此后再出皇会,则改在千福寺了。
旧例皇会之路线
当三十年前,天津出皇会时,会期四日,会道亦与今日不同,昔自十六日起神辇出宫南行,过袜子胡同,进东门,经鼓楼东大街,过鼓楼,经鼓楼西大街,出西门,迳至如意庵,至庵后,庙祝与善男信女,共迎法驾升中殿,时已万家灯火矣,十七日则演会之人,如高跷法鼓,均至殿前,要练演赛朝圣,听人进香,十八日,早饭以后,由如意庵启驾,走南阁,进针市街,过估衣街,穿单街子,由宫北大街回宫,十九日休息一日,至二十日,谓之出巡,出宫过袜子胡同,进东门,出西门,绕湾过南阁,走针市街,进估衣街,经锅店街,单街子,由宫北进宫,二十一日休息一日,至二十二日出巡则由天后宫起驾,进东门,出西门,由西马路至南开,针市街仍由袜子胡同还宫,时夜已阑,各会皆不散,至八仙朝圣,则东方已黎明矣。
皇会影响于市面之利益
津市商会呈请市府举办皇会,说是繁荣市面,振兴工商,市府批示,也说是事关繁荣津市应予照准,由此看来,此次举办皇会的动机,其意义已由宗教的而变为政治的了,出皇会的确是可以振兴一部分工商业,虽然有人说这种经济活跃,是消耗的,但看这一时,是有几业实受其惠。
绸缎布匹,是解决人们衣的问题时,在皇会期间,正是春服既成的时候,一般人为了看会,谁不做两件新鲜美丽的衣服,尤其是一般女人们,所以绸缎店第一要利市三倍的,各会参加人员的制服彩衣也要制做,当然不会是少数的。
洋广百货,金银首饰,这是和绸缎店一样有好处的,做了新衣服,当然要添置首饰,及其他一切装饰品,化妆品。
饮食等物,为了看皇帝,家家要接亲迎友,四乡八镇,外县远道来的,住在亲友家中,当然要有一番款待,以及各会款待会员,都要备齐上等酒饭,那时节,饭庄菜馆,以及米面,肉菜,鲜味海味,油盐酱醋,都要多消费一点,消费踊跃,各商营业当然要发达的。
点心茶食,各方亲友,往来增多,点心铺为了备置礼品, 生意当自兴隆, 更有出会时截会的事,都要预备点心截会,消耗数目当然更为加多。
此外大的如银行银号等,小的各杂货铺,都可以接受皇会直接或间接的利益,即各旅栈等也不会没有好处,香店营业,更是兴隆。
出皇会前,修理制备各种应用事物,各重轻工艺工人,得到工作的不少,如木匠,瓦匠,油漆匠,扎彩匠,成衣匠,到了出会的时日,各会应行摆设旗帜灯牌等项,除去会员自行办理以外,要雇用”打小空的人“,打执事,挑担子,预料出会时行列要有万人参加,雇用的闲人也要在三五千之多,可以临时解决生计。
这就是当局为最繁荣市面,举办皇会的利益。
皇会的弊端
参加皇会的各种会,一切的人们可以说是两种心理, 一种是信仰神权的人们, 虔诚感谢的表示,一种是艺术爱好表演能力的发挥,这两种心理同时全有的也有,至于其他作用的,也许会有,不过不可厚非,撇开其他作用一点来说,就是出会的经费方面的筹措方法,也会引起许多怨言的,过去有人对于出会有两点不满意的事,就是敛钱和“截会”,现分别论之。
敛钱
出皇会,不论各种会参加这盛大的会,为了礼节隆重,参加的会多,谁不要争奇斗胜,要惊异出众压倒他人,在装饰方面,在铺张方面,未免要夸大一点,所以用钱的地方很多,即以这次皇会而论,差不多的会,也得要用一两千元,每会的经费,差不多都要由当地筹划,发起人,会首,董事,每人少不得要拿钱,富户商铺也要各凭愿心,随意捐助,每一个会在捐款之时,都会贴出整张的黄纸,写出某老爷助洋若干元,以资激励而昭信实,捐钱的不计多少,更有捐助饮食用物时,如大米一包,点心足用,戏衣一身……此所谓共襄盛举,集腋成裘,捐募顺利,一会的经费就不必发愁了,但有的会,或是因为地方贫穷,或是因为承办人声望不著,影响经费困难,致有敛钱之事,沿门按户劝募,或先行表演,再捧捐册,使人因情面关系,碍难拒绝,于是虽非出自本心情愿,亦不能不酌行付给,以资敷衍,致使一般人怨声载道,对该会之印象不佳,影响会务,故清朝名士杨无怪之皇帝论中,曾有句云“有一等游手好闲,家家去敛,口称善事, 手拿知单, 有钱无钱,强派上脸,图了热闹,赚了吃穿……”等语以讽刺之,此种敛钱之风纪,降至今日,仍有遗留,本年皇会中不准高跷之理由,即闻宣称因其有敛钱情事,而摈拒其参加也。
截会
当年过皇会时,有这一种截会的风纪,一般富户商家, 为了看皇会, 都在自家门前搭起看台(席棚所作,最易引火),接亲请友,咸来看会,殷勤款待,自不待言, 迨过会之时, 若平白走过,并不表演,看着岂不是没有趣味,所以就有截会的事发生,当地住户预备下物品 —— 茶食点心——每包十斤五斤,当会走过来时,由仆人将名贴送到会头面前,道一声辛苦,换了贴以后,请求表演,算是将会截住了,那会头便把手中的旗帜一摇动,跟着小锣铛铛一响,全会就止住了,表演一番,像狮子,重阁,花鼓,槓箱等都是一节精彩功夫,演过一个段落,会首的小锣,再铛铛两声,全会继续前进,后面的接着来到,仍是照样的截会,看会的人样样看全,可以说是大饱眼福,但是出会的人接受点心就表演的事,也是不免受人讽刺的,某会曾规定有一条文为“……不准抢吃抢喝……”就指着接受点心而言,欲看会的,不备点心不成,出会的有点心就练,总是一件招人物议的事。
敛钱和截会这两件事,是皇会的两种弊端,应该厉行革除才行。
皇会失慎如意庵焚如
如意庵被火焚烧,是庚子年以前的事, 照例天后圣母于三月十六日驾幸如意庵, 十七驻跸一日,十八日送驾回宫,不料十七日晚间,竟由前殿失火,起火的原因,是蜡烛引着了彩绸,当日殿内熊熊起火,一时延烧着偏殿,火势直连到大殿,四外烧起,五位娘娘的五座宝辇,那时全供奉在中殿,火劫幸未波及,因为火势是由前殿起的,前门堵死一般香客,逃命的纷纷夺门而出,其未能逃出的烧死不少,多系缠足妇女,当火起的时,阖津大小水会全都赶到扑救,可惜一座古庙,前后殿均变成焦土,皇会各会仪仗什物损毁颇多,所幸中殿未遭火劫,五座宝辇,依样华丽,惟独天后圣母竟告失踪,原来是有歹人乘火打劫,因俗传神像之内, 有金银珠宝, 且天后佛头系沉香木所雕,亦甚值钱,所以乘火灾乱中盗掠以去,(现在的老娘娘佛头已是香泥新塑的了,)其余四娘娘均无悉,另有一群年幼儿童,于火起之后,避在宝辇之下,火熄后始出,经家属认领归去,妇女是日进香者除被烧死的以外,失落簪环钗钏以及弓鞋香帕者颇多,被挤不堪, 或流离失所, 哭声震天,为皇会中空前之惨剧,皇会自此而后,即行停止矣。
为娘娘整容的墨稼斋
天后圣母的塑像,在天后宫里,共和是两个,大殿里的娘娘塑像,出会的时候并不动,而乘辇出巡者,另有塑像,平日在后殿里放着,较比大殿里的塑像是小,该像内为籐胎,外敷以布,用油漆图画,内行名之为“托纱像”, 因并不是泥胎, 出皇会时,可以出轻,其余四位娘娘,所有塑像,均为檀木雕刻,外以香泥塑画,(香泥即系用焚烧之香灰,和而为泥),此五位娘娘,每次会时,其塑像工程,均由宫南墨稼斋塑像店所塑画,其他塑像店, 不能承应, 而墨稼斋不收工程费用,故每次出会时,均由扫殿会下帖约请,其手续与约请其他各会相同,人皆谓此乃系墨稼斋经理马家之心愿,纯系为老娘娘当差求顺,其实不然,盖内中另有一番情节也。
原来,天后宫的塑画工程,以前完全是墨稼斋承办,后来因为塑画店日多一日,难免就互相争夺买卖,你要十个,我要八个,所以闹得一场糊涂, 先前墨稼斋每当出会的以前, 为五位娘娘整容,(就是仅塑画头面)每位是五吊钱,跃然是收五吊钱的工资,可是也得天后宫的老道和扫殿会下帖去请,请过几次以后,才来给塑画,因为墨稼斋也是玩会的性质,但是后来天后宫的老道,有一次在出皇会的前几天,才把请帖送了去,(应当在前一个月,就下帖去请)因此很为墨稼斋的经理所不满,决定的不去修理,而且老道又说只要拿出钱来,墨稼斋就不能不来,这种话传到马家耳朵时,很是气愤,后来有人出来,解和约请,墨稼斋的经理为了负气,就去把五位娘娘的容整理好了,到了给工资的时候,拒绝不要,并谓此乃系上会性质,如真要钱,即付若干,亦不去作,并且每年都要如此尽一番义务,天后宫的老道和扫殿会,就给他贴了一张黄报,从此便留下例,历年出会,都是请墨稼斋 为五位娘娘整容, 墨稼斋既是完全尽义务, 所以无论全庙的神像请哪一家重塑,而五位娘娘,必须请墨稼斋去整容,因为皇会里面无论甚么事,都是有一定规矩的,不能随便乱来,否则那就失了办会的身份了。
千福寺的沿革和概况
千福寺在很久以前,据说是叫“云霞观”,在那时候是老道主持庙政,后来因为各处庙宇都改建了学校,把各庙的神仙都移到这云霞观来,重改名为“千福寺”,因为把各庙的神像,都集中在这里,总有千百位之多,所以附近的居民,又都人称他叫“千佛寺”,这千福寺方一改名的时候,就有一位和尚,来加入同老道主持庙务,道者性情忠厚,就让与这和尚几间大殿居住,从此以后,便成了僧道同居之庙,后来和尚渐渐的把持庙权,把老道只叫他管理药王殿,以后老道死掉,这和尚就将这庙产占归已有了。
千福寺一共有三层院子,在民十二年间,庙门首是破乱不堪,庙内亦是杂乱无章,至民十三四年间,庙门重行拆建,庙门为四间见方之门洞, 上为庙楼, 庙门内中间是一弥勒佛,(俗称大肚佛)笑面常开,高居中间,盘据了丈余见方之面积,四壁是二尺余高之砖台,上边是排列着十八位罗汉,有的降龙,有的伏虎,各形各状,俱皆不同,从这庙门进去,可以绕着弥勒佛背后,有门直通院中,在庙门的临街两旁,还有个个小角门,一东一西,西边的角门是不常开,寻常就走东角门出入,每到夏历初一十五正门才开放,人们随便进香,那时候的市面富庶,人民亦手头丰富,所以每到初一十五这两天共都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特意上庙烧香,庙前庙后,卖各种耍货及看西洋景的小贩摊,无不利市三倍。
在第一层的院里左道便是“三太爷”殿,三太爷是三位神像中间的一位,都穿着清朝的服制,顶戴花翎,袍套靴帽,三绺小鬚, 好象是某处的府台, 此外一边是神山, 有个牌子写着 “千佛山”,南边是佛洞,一间很长的屋子里,漆黑暗淡,尽是些残足断臂的神像,有的面目狰恶,有的面目和善,冷气森森,好不怕人,这里横在洞口上有一个牌子, 写着是“万佛洞”, 据说这些废神,就是从前火烧如意庵,未烧掉的神像,和其他改建学校的各庙神像,移到这来的,后来至民十六年以后,津门“李善人”出资复修,把万佛洞的神都移入别殿重塑,三太爷未动,只万佛洞改建大殿三间,(即今庙楼旁左下手首者)院之右手,昔为主持方丈居,后重建三间“娘娘殿”,中间即天后圣母,左右两排均为娘娘,约有十数位之多,此殿旁(即庙楼右手走道中)三间小殿,所供系钟神,殿中悬一钟,钟下居一面菩萨,据云即钟神。
第二层院与头一院仅一墙之隔,中有三个花门,进院门左首三间大殿,悬着牌子是客堂二字,里边亦供着菩萨三位,对面三间殿写着是“经堂”,从前在这经堂装着是人工电话。里边专有看管电话的和尚,院的中间是三进的三间大殿,合起总有六间大小,在重建以前,天后圣母就居于此殿正中,各娘娘排列两旁,在民国十三年的那次皇会,五驾宝辇,就陈列在这殿的房内,后来将娘娘移到前院东殿,又将最后院的药王迁到这中殿来, 其余空下的地方很大, 便排列了很长很长的桌案,两边密摆小凳,预备和尚进斋之用,无意中将这娘娘殿改了药王殿和斋厅了,他们在吃斋的时候,都有一定的规矩,在中殿台阶的两旁左边是一架“木梆”,右边是一架“云盘”木梆是在吃饭时敲的,每一敲木梆和尚便到此殿用斋,云盘是斋集用的,每一敲云盘,则前后各殿和尚都斋集到药王殿前,听候训话。
这次皇会的五驾辇,因为东殿里狭小,仍陈列在这中殿的屋内,中殿左右两边通后院有两个脚门,脚门内也有两个小院,在从前这两院中本没有殿房,也是民十六年以后,重再每建筑三间殿,西边这个跨院,是关帝殿,所塑系刘备,关羽,张飞三人, 惟三人中关公居中, 刘备居左张飞居右,两边地下,站神十位,系阴司十殿王等,后有“龙王”神像一尊, 青面绿袍, 鼻间出二白龙须,左足登一水龟,右足踏一青蛙,该神通身为籐胎,糊以粗布,外再加彩色,体质极轻,也是备出会时便于肩抬也,曾记民四五年间,津门大旱,民间出“龙王会”祈雨,神话谓:将龙王出至玉皇阁,与玉皇会商行雨之策三天,再将龙王抬回,当出此会时,盛况不亚于今日之皇会,与会者均扮成水中龟,虾,鼋,蟹等形态,更有用纸扎或大龟,身钻其中,手舞大锤,极尽争奇之能事,后来果然求得数滴甘露,而不幸大水竟平漫津门矣。
东跨院亦有大殿三间,这三间大殿比西跨院的三间讲究多了,三间的窗户,完全是玻璃嵌着,一个红地金字的牌子,挂在门上,写着是“库房”二字,这里大概是存经卷用的,另外辟了一间,专预备会客,在这里所会的客人,大概总在中等的上客人了。
最后院的里院是没有东配殿的,西配殿是三间,供着观音菩萨,这里的观音,并不是吾们寻常所见的白面素衣像女子那样一个,这是一位全身赤金,满额黑发,坐着一个野兽的观音,据说这才是观音的庐山真面,在观音的旁边,还有两位骑着野兽的神像,对于该神的姓名,就不得而知了,这西面是有一间供着神像,其余两间均住和尚,西殿的门前挂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一板送客,二板息灯,三板齐集,四板用斋。还有一副对联写着是:“神堂止静,缓步低声”。
挨着这西配殿的里角,是从前“祖印”主持庙务时候的方丈,方丈里边是一个长方形的小院,院中有三间西房,外套着一间北房,修饰甚是洁静,屋里桌案,完全为小型金佛,罩以玻璃罩,极为珍贵后已拆去,各珍贵小佛,亦皆流落失所矣。
后院正殿昔为药王殿,至每年四月二十八日为药王诞辰之期,院中高搭彩棚,坐棚大乐,吹打竟日, 进香之善男信女, 亦极拥挤不堪,“挂袍” 者,(因病许愿为药王挂黄袍者),还 “替身”者(亦因为有病痊愈,自己将自己扎成纸人,至庙焚化, 为将自己身还与药王, 算是替了自己了,)“抗枷打扇”者,(枷扇胥为扎彩匠糊成者,小儿得病,还愿,项抗枷,手持扇,亦至药王前摘下焚化,即为将罪受完,脱枷去扇也,)“跳墙”者,(小儿生时,许为出家,至长则到药王前跳墙,谓又由空间跳入凡尘也,跳墙时殿前横一板凳,小儿烧香之后,急跳过板凳跑去,但不须回头,至理发所剃头成一锅边形,即谓已返僧还俗矣),接踵而至。
药王生辰只一天,然热闹增加三日之多,那时的盛况,可想而知了,药王神像是并排三位,左首是“轩辕”,中间是“药王”,右首是“华佗”现亦已将这三位移至第二道院中殿来了,至于这三间已改为“大雄宝殿”,中间是一块黑地金字的匾,里的神像全改为大赤金色菩萨,排满殿旁,中间有三丈余高之大赤金菩萨,左为“南无阿弥陀佛”,右为“药王佛”,中间印度太子“释迦牟尼”,诚所谓丈二金身之大佛也。
请圣母驾之成规
因为皇会是为天后圣母出的,主要的就算是天后圣母,所以对于天后圣母的一切,仪节,是特别的尊崇而隆重,其他的四位娘娘,不过是一种附庸的,故此无论天后圣母的什么事,都是有相当的人来侍候,而且凡是侍候天后圣母的,多是一种“子孙会”,这种差使,不能都旁人去替代,老娘娘整客是稼墨斋马家,而老娘娘出巡时抬辇的,抬轿的,(均名之为请驾会)都有一定的规定,向例出会时是五驾辇,头一天老娘娘乘黄轿,首先出发,其余的三天,均是乘坐华辇,黄轿和华辇的“抬头”,(抬轿者行话谓之抬头),是南斜街请驾会,他们这个会就是子孙会,子袭父职,代代不绝,抬得四平八稳,请驾的时候,唯唯谨,目不斜视, 出巡的光景, 亦是缓缓的行走步伐整齐,一丝不乱,其余四位娘娘,依次的是送生娘娘,癍疹娘娘,子孙娘娘,眼光娘娘,所乘座的宝辇,由另外几个请驾会用拈阄法决定,他们这几家,是宫前请驾会,侯家后请驾会,运署请驾会,在出会的头一天(三月十五日),用拈阄法,决定是哪一个驾辇, 这四驾辇在会路上, 可以跑起来,或是跑着转一个大圈,要看他虽是抬着,而那辇如同放在地上不动一样的稳,照样的惹得看会的人一片喝彩之声,可是老娘娘所坐的华辇和黄轿, 则不跑, 这是和其他的四位娘娘不一样的地方。
以上几家请驾会,都是抬辇和抬轿的,另有一处玉元斋请驾会,是专请娘娘驾的,由华辇移到黄轿,或是由黄轿移到华辇,完全须玉元斋请驾会办理,这会也是“子孙会”直至现在玉元斋已竟关闭了,可是这请驾的工作,仍是请玉元斋的铺长王筱坡。
接驾送驾之仪式
三月十六日为皇会之第一天,下午二时起驾,先由各会依次朝圣,再由扫殿会,各辇主,主持道众,先后上香叩拜,然后由请驾会,将五位娘娘圣驾升坐宝辇,鸣炮起驾, 宝驾未出庙门, 门幡,太狮,则已走出远远矣,皇会圣驾,依照所定路线,向前进行,西庙之接驾会则早已在如意庵西地方候驾,迨圣驾已近,接驾会乃在地上铺席,全会会员均跪地上,人各手捧高香一股迎接,当地秩序,即由黄绳会打道拦人,负责维持,圣驾过去,接驾会随大会之后,一同入千福寺行宫,起奏大乐,五驾宝辇,升坐中殿安座,由接驾会会长率全体会员,上香叩首,献戏,戏为三出,均系吉祥庆驾之意,其后任人进香,善男信女,纷至沓来,惟须依照男女有别之进香日期,十七日天后竟日享受香火,十八日送驾,先由接驾会上香叩拜,然后起驾如仪,接驾会全体均仍至如意庵前日接驾地点,持香跪地,送天后回宫,大会沿原定路线进行,扫殿会亦样焚香跪接,回宫安驾,由扫殿会会众,率众上香叩拜,当时进香男女信士,异常拥挤,香烟缭绕,声声不绝, 二十日, 二十二,两天,天后出巡仪制大致如此,二十三日祝寿,则在宫前演神剧三出, 香火之盛, 亦倍于往日,此日一过,则盛会阑珊矣。
报事灵童会失珍珠
前清光绪元年,天后宫出皇会时,以新君登基,大事庆贺,除每年例会全体上会外,又添一组小会,次序在诸会之前,该会为报事灵童会,引会者,执铜锣一面而开道,衣冠者二十四人,各执杏黄色绸旗一杆,上书报事灵童四字,执旗人呵旗之间,有四人衣荷硬木小椅,雕刻玲珑,椅之披垫,以大红贡缎为之而绣花卉,草虫之属,椅上坐一小儿,作红楼梦中贾宝玉装束,头戴紫金冠,身穿银红缎袍,外罩蓝缎大氅,项垂金锁,珍珠领围,雍容华贵,目所仅见,尤使人注目者,即为冠上镶嵌一珠,大如鸽卵,珠以金钢钻匝之,行之日下,宝气珠光,辉耀遐迩,胸前有钻石成堆一福字,字大如掌,至其所坐之椅,亦镶嵌许多珠宝翠玉之属,统此一个衣饰等,所值不知几何,椅上所坐之童,为鲍超后人时年四岁,因新君登基,故将小孩打扮起来,附入皇会之中,所为引人注意,藉使上闻,封官赐爵,正属易易,出会至第二日,冠上巨珠忽失,一时秩序大乱,灵童恐生意外,立即下会返家,官方饬捕役四出,卒无下落,据鲍宅之仆云,该珠价值三万金,县捕张大舌事后对人曰由出会之先一日,北京及各地之著名小绺来津者约三百人,珠为某巨手所得,虽知其祥,不敢捕之,恐其寻仇未已,尽某之门墙桃李遍天下,一捊其须,威则莫测。
抬阁会晒死王母娘娘
前清嘉庆间,津中盐商豪富,组织一抬阁会,参加皇会, 斯会共计四抬, 每抬以三十二人荷之,所抬者,为木制之阁,阁底计高八尺,底之上共有三抬, 每抬占据一层, 每层有童子数名演剧,行头则取法于梨园,作种种歌唱,及表演如馗魁嫁妹,八仙庆寿,九老图,嫦娥奔月,麻姑献瑞,天女散花,白蛇传等神话剧,兴办之始,费五千金,光绪十年春,三月二十日,抬阁会行至西门内镇署前,第二抬阁,最高层为王姓六岁小儿,打扮西王母,按此项上会童子,均系雇自贫家之儿童,并无寄托之地,盖抬阁中心树一铁柱,以绳缚童子于柱上,外视之,使人奇其若夫凌空,思路不为不新,然伤人道殊甚,被募者一经出行,不得饮食走动,且年龄又均在六岁九岁之间,诚属难能者,是年天气颇热,出会之日人已衣葛,犹汗如雨下,日光之热,当有迷眩,王儿初索水,无应者,继曰病,无应者,卒至晕至死,亦无人理会也,其下层扮吕仙者,为王姓儿,年七岁,见王母作睡状,乃传之最下层扮寿星者,荷者始停步,及经审视,气绝多时矣,王儿之母,诉诸有司,蒙叛以津钱二百千,作拭泪金,事始寝,旋经出示禁止,以后再出皇会,不复见抬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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