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仲明纪事报》秘密传播抗日消息
  1937年“七七”事变后,天津沦陷。在租界里出现了多份油印的小型报纸,租界当局称之为“蚊型报纸”。出版时间多者三天,少者一天,即为租界当局勒令停刊。过了几天,租界里出现一份通讯稿,名为《高仲明纪事报》。油印,每日一卷,十六开纸六七张,有时达十几张。所谓“高仲明”并无其人,仅为对外掩护之用。 ,
  《高仲明纪事报》是原《大公报》编辑顾建平、孔效儒、林墨农和曾在《益事报》当过记者的程寒华四人秘密编印。地点就在当年《大公报》宿舍效康里,旁边是《大公报》印刷厂。开始试办时,每夜由一个人绕十里路到一个朋友家里,利用人家的性能较好的收音机,抄收中国方面的广播。
  他们的开办费是一元钱买白报纸印报,八角钱买牛皮纸糊信封,共一元八角钱。油印设备是找到一只旧胶滚子;一块旧的誊写钢版,用斧子砸成两半,以便两人同时刻写蜡版;再有两支旧钢笔,几十张旧蜡纸。开始只印30份,编印完毕装入自糊的信封,自己投送。当时正在淞沪抗战的第二个月,沦陷区人民急于想知道许多震撼人心的好消息,这份奇怪的报纸当然受到不同寻常的欢迎。在至亲好友中辗转传阅。第三天就有一位大学校长愿送“订阅全年”的报费。那时收费是每月一元,谁能保证这份报纸能出版一年?这不过是一种精神鼓励。
  订户增长的速度出乎预料,两个月后已经有400订户。原有的设备不能应付,每夜外出抄收广播也极易引起怀疑。恰在此时,一位朋友把一架新的美国收音机相赠,大家又以“买日本枪打日本鬼子”的精神,从日本崛井洋行买来轮转油印机和轮转机专用油墨,又以打游击的方式,分散从全市各处的大小纸行分别买纸,印数增加到800份。有了新的设备,三个小时就能印完了。投送的工作可以提前,大家白天得到休息。但这架轮转机震动声音过大,惊醒了二房东家的人上来问:“昨晚是不是打炮了?战事离天津近了?”当时大家盼着中国军队还能打回来。
  顾建平等看到此地已不能居住,赶紧迁到另一处偏僻的地方租下整个一层楼,名义上是两家合租。把油印机、纸张都隐藏起来,夜间继续工作。这时南京已失守,只能收听长沙、汉口的广播,音量微弱,时有时无,伴以杂音,抄收极为困难,他们尽量多收消息,转发给读者。他们报道了平型关战役、台儿庄战役,都是根据中国电台及译载路透社消息,叙述战况相当详细。有时透露一些后方情况及延安方面的一些重要抗战主张。这份简陋的秘密小报,成为“天津孤岛”同胞们苦闷中的朋友。
  一次大搜索,几个人被逮捕,送到租界工部局。从审讯中得知租界当局是受日本方面的严厉要求,彻底肃清“反日报纸”。最后交保证金“驱逐出境”。大约过了两个星期,又在这个租界以外租到一所古老的小楼房,建立起《高仲明纪事报》的第三处秘密馆址。在楼下开设一座小规模的制药厂,制造中西药丸、药片,晚间在楼上编印《纪事报》。白天送报的自行车上挂着“XX药厂”字样的帆布兜,每辆自行车里面装着300份《纪事报》。
  最后,《高仲明纪事报》改为报纸形式,每天发刊8开纸三张,两面印刷,每面再分栏,总共一天可以容纳一万字。这个“小工厂”太太平平地维持了一年零九个月。中间只出过一次小乱子,即中国空军轰炸台湾,《纪事报》出了个号外,有二位送报的工友被租界工部局抓去,挨了一顿拷打,罚款70元了事。报纸一天没停。1939年旧历八月十六日清晨,大批日本宪兵驾着十几辆汽车闯进英法租界,到处抓人。两租界天翻地覆,“小工厂”无法工作了,只得停刊。日本投降后,顾建平曾任香港《大公报》编辑主任,现已故。
  在此前后,还有一份《张雅轩纪事》,也用这个假托的名字,油印发行,内容报道抗日消息,以知识界和青年学生为主要阅读对象。主办人是原《大公报》记者孔效儒和林墨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