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抗战记
                      
  抗日战争刚开始的几个月,驻在河北省的第二十九军士兵及中下级军官,抗日情绪很高,部分高级军官也受到一些影响。但因第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优柔寡断的领导,军官的思想十分混乱。除了部分亲日派死心塌地地想当亡国奴外,其余军官的思想都苦闷得很。
  卢沟桥事变发生时,第二十九军第三十七师(冯治安师)在卢沟桥反击了日本侵略者的挑衅。当时李致远任第二十九军独立第二十六旅旅长,属第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指挥。李致远旅驻天津外围马厂一带,有两个步兵团和一个警卫连,装备主要是轻武器,只有几门小口径平射炮和十几挺高射机枪。但士兵们要求抗日的心情十分迫切,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致远旅两个步兵团,一个是“朱团”,团长朱春芳,性情直爽,勇于战斗;一个是“马团”,团长马福荣,性情文雅,长于思考。旅参谋长因公出差未归。
  七月二十五日夜里,满天阴云,空气闷热。从廊坊一线(由刘振三旅驻防)传来的枪炮声一直未停。李致远当时在马厂旅部,一夜未眠,等待着廊坊方面的消息和第三十八师副师长李文田(师长张自忠在北平未回来)从天津来的命令。 二十六日晨四点左右,接到刘振三的电话,说廊坊失守 ,部队损失很大。李致远即通知部队做好战斗准备,随后乘汽车去天津见副师长李文田。当时在天津的我方主要人员有第三十八师副师长李文田、第三十八师手枪团团长祁光远、市政府秘书长马彦翀、天津保安队队长宁殿武、天津警备司令刘家鸾,还有驻小站的黄维纲旅长等。
  在去天津的途中,李致远想,第三十七师已经在宛平打了十几天,廊坊失守,平津交通断绝,直到现在上级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指示,看来是非打不行了。见到李文田后,李致远就问:“我们为什么还按兵不动,到底打算怎么办?”李文田见他心情急躁,便说:“不要急嘛,我们现在和张师长断了联络,打与不打我一人不好决定。你这一趟来得很好,我明白了你的决心,你先回去掌握住自己的部队,我再试探马彦翀、黄维纲、祁光远他们的想法才能决定。”李致远说:“现在和日本侵略者已经撕破脸了,不打是不行了!我的部队是有把握的。要打还必须拉着天津保安队和警察一块干,不然叫亲日派把这部分力量拉过去向我们开起火来,就不好办了。”李文田说:“如果打起来的话,就得拉着这部分力量,你赶快回去把部队向天津靠拢,听候命令吧。”李致远看李文田有打的决心,就心情愉快地回到马厂。回去后,他立刻把两个团长找来研究了一下,命令朱团立即开赴静海县并占领静海车站,扣住一部分车皮,随时准备开赴天津。马团于二十七日晨再开赴静海待命。
  二十七日早上五点左右 ,接到副师长李文田叫李致远立刻到静海县去的电话 ,他立刻赶到静海见李。李说祁光远和宁殿武十点到我家去,咱们一块商量一下这个仗怎样打法。于是他们就一起乘汽车到天津去。路上李文田说:“我已经和马彦翀商量了,可是没有结果。”接着他俩简单地交谈了一下作战部署。
  在李副师长公馆会客室里,宁队长和祁团长已在这里等着了。他们立即围着长桌子坐下来,桌上放着天津市地图。李副师长说:“北平方面直到现在还没有命令,战与不战,如何应付当前局面,大家商量一下吧。”大家都同意打,但在时间上发生了分歧。李致远和李文田主张立即打,宁殿武力主等北平指示。最后大家又分析了天津当时的局势,决定还是立即打。在讨论兵力布置上,又发生了争论,最后李文田作了决定。 他先朝李致远微微一笑 ,李致远明白这是表示按照他俩在汽车上商量的做法作决定了。李文田说,如果现在不打,等到日军兵力增多了,想打也无法打了。因此要立即打。敌人在市中心海光寺驻有一个联队,有十几门炮,而且工事比较坚固;东局子日本飞机场停着三十多架飞机,有一个中队步兵;天津总站和东站还各有一小队日军。大沽口外有日本兵舰和海军陆战队,山海关和廊坊也驻有日军。因此,市内这部分日军,必须迅速消灭 。否则敌人援军一到,他们就会被包围 ,遭到内外夹击,有被消灭的危险。李致远插话说:“要干就干,来个攻其不备,先下手为强,打了再说,副师长下命令吧!”当时他们的兵力有:第三十八师手枪团一千余人,装备较好一些;天津保安队共三个中队,加上武装警察约一千五百人;独立第二十六旅两个团约三千人,共约五千余人。黄维纲旅可以马上赶到作总预备队。会议最后决定的兵力配置是 :保安队一中队攻取东车站,由宁殿武负责指挥 ;手枪团全部,配独立第二十六旅一个营及保安第三中队攻占海光寺日本兵营,由祁光远负责指挥;独立第二十六旅,配保安第二中队,攻占天津总站及东局子日本飞机场,消灭守敌,烧毁飞机,由李致远负责具体指挥;武装警察负责各战场交通和向导。总的指挥由李文田和李致远负责。决定于二十八日凌晨一时同时开始。
  会议结束已经是二十七日夜十点钟了,离规定发起战斗时间只有三个小时。好在会议期间李致远已派传令兵乘小汽车命令朱春芳团即时开赴西南哨门集结待命。会议后,李致远立刻命令朱团第一营与保安第二中队,每人携带一小水壶汽油,一盒火柴,跑步到东局子占领敌飞机场;第二营由朱团长亲自带领攻占天津总站,李致远还给他一个手枪连,作为预备队。总指挥部设在西南哨门,李致远和李文田副师长在那里,可以随时听取战况报告。                           
                                            
  战斗在二十八日凌晨一时开始。战斗刚开始的几个钟点,发展是顺利的。朱春芳带领第二营和保安队一个中队,乘黑夜偷袭了总站,将一小部分敌人压迫到仓库的楼上,占领了总站。
  攻占东局子敌机场的部队,因相距较远,部队跑步前进。营长选了两个排长一同跑在最前面,当他们跑到机场时,部队还没有赶到,他们三人就隐蔽在机场门口,用大刀将两个站岗日军砍死。这时由机场内开出一辆小汽车来,他们三人开枪将小汽车打坏。刚好部队也赶到了,一齐冲进机场。日军的飞机驾驶员都睡在飞机下,听见门口枪声,就都上了飞机,开动发动机,准备起飞。部队扑向停在机场上的机群,将汽油倒到飞机上,火柴却划不着(因跑步出汗和天气潮湿,火柴都湿了),只有一个飞机点着了。驻在机场的日军,疯狂向我士兵射击,我士兵一部分设法烧飞机,一部分抵抗。这时约有二十多架飞机将要起飞,有些士兵急了,不管管事不管事,用刀乱砍飞机;有的抓着飞机不放,飞机起飞,只好放手掉下来,跌伤了三四个士兵。飞不了的飞机,士兵们用大刀砍,用刺刀刺,用枪打,用手榴弹炸;起了火的飞机 ,士兵们不管火烫用手撕下着了火的飞机碎片 ,到别的飞机上引火,霎时机场上烟火冲天。我军喊杀之声惊天动地,将守卫机场的日军压迫到机场办公楼和营房的工事里。起飞了的飞机黑夜里看不清地面,在机场上空乱飞。天亮以后,形势对我军就不利了。我军暴露在机场的平地上。敌机向我军扫射,敌军在楼内居高临下向他们射击,伤亡很大。这次战斗部署,因时间紧迫,李致远他们没能将具体打法交待清楚,士兵又没有经验,如果事前告诉他们,点不着火时,可用手榴弹炸飞机,或先用大刀将飞机的尾巴砍坏,使它不能起飞,这样就不仅烧毁十几架飞机,而能将其全部烧毁了。
  攻击东车站的部队,用偷袭的办法在两个小时内占领了东车站,消灭了敌人。总指挥部即命令宁殿武留一个小队(约一连)严守车站。其余(指攻东车站的部队)由宁殿武带领支援海光寺,归祁光远指挥,宁为副指挥。部队完全用市内自动支援的公私卡车接送。
  攻击海光寺的部队,因为敌人工事坚固,并有十几门炮向我军轰击,没有得手。
  二十九日天亮以后,天津市民纷纷来慰劳他们。虽有几十架敌机(这时有东北飞来的敌机)在天上轰炸扫射,当他们的部队通过市区时,市民仍夹道鼓掌欢迎,送茶,送饭,送西瓜,还有送手巾、鞋袜的。李致远通知部队不准要市民的东西,严守纪律。这时有的市民找到李致远,要求他们接受慰劳品。因为天气太热,李致远才命令部队可以喝茶水,可以吃西瓜,其余的一律不准要。
  天亮后,李致远的增援步兵乘天津市卡车,高举着军旗,来到英法租界。这时各租界听到枪炮声,已在各路口设上了铁丝网或鹿砦和拒马挡着。汽车如绕道过去,要转很远,住在租界内的市民看他们的军队到了,就拥过来鼓掌欢迎,甚至有的巡捕也受到群众抗日爱国热情的影响,主动地把拒马拉开,让运送部队的汽车顺利通过。当部队汽车通过时,群众夹道鼓掌欢迎,民气之高,情绪之热烈,给官兵们以莫大的鼓舞。
  天津市的公私卡车和公共汽车,几乎全部自动地来支援他们运送弹药和部队,汽车司机们抢着将弹药搬到自己的汽车上,冒着敌机的轰炸扫射,开赴前线。有的司机主动帮助炮兵将高射机枪和小炮,安装到卡车上,运送到前线。
  当时李致远组织了一部分汽车去静海县路上迎接马团,很快就运到天津。这时战斗打得十分激烈。在海光寺、东局子和总车站的部队遭到日军的炮击和飞机轰炸,伤亡严重。市民为了支援他的军队,在敌人炮火下主动帮助他们修筑工事 。特别是海光寺附近,有些商店将自己的铁门卸下来 ,运到前沿阵地,在敌人密集的枪炮射击下,前面的人被敌人打倒了,后面的立刻跑上来接替,继续抬着铁门唱着号前进。当时看到群众的抗日热情如此高涨,感动得士兵受伤也不下阵地。不少群众在前线阵地帮助修筑工事时,流了血,也有不少人为此壮烈牺牲。
  战事进行到下午一点,情况就十分不利了。李致远所掌握的预备队只剩下一个营,黄旅又无到来的信息,敌机轰炸得很凶,市政府被炸起火,在南开大学的预备队一个营被炸死伤一百多人,市民百姓死伤也不少。前线要求援军的电话、报告纷纷到来。总指挥部被敌人发觉,十几架飞机轮番轰炸,敌特汉奸大肆活动。和前线的通讯断了联络 ,副师长李文田为了躲炸弹 ,已经离开指挥所到一里许外之住户处。指挥所里只有李致远和几个传令兵。在一点半钟左右,李致远派出两个连支援东局子机场。东局子机场、海光寺总站几个方向的枪炮声很激烈,此时李致远心内暗想,只有两连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拿出去的。就在这时一部小汽车来了,他想这时候谁还坐汽车到这里来。汽车走近停下来,从汽车内走出两个穿便衣的人,原来是祁光远和宁殿武。李致远迎上去奇怪地问:“怎么换上便衣了?海光寺打得怎样?”宁殿武丧气地说:“完了!人全打光了!”祁光远叹口气也说:“完了!阵地上的人不多了!路上到处是汉奸和日本特务,所以才换上便衣来的。”李致远感觉他俩有些动摇了,形势确实不妙,他们一块去找李副师长商量。 他俩将情况向李文田作了报告, 最后提出撤退的建议。李致远说:“无论如何,也得等到天黑才能撤,免受敌机的危害。”李文田将接到的报告给李致远他们看,其中讲到:山海关一列车日军开赴天津;廊坊日军两辆装甲车开赴天津。塘沽来电话说:有一小轮船日军沿大沽河开向天津。他们曾数次电报调黄维纲旅增援,迟迟未到。看来有被围的危险了。他们商量一下,决定撤退,部队集中点在静海县、马厂两地 。李致远还是坚持到天黑再撤,他们都主张即时撤 ,以免被围。最后决定下午三点开始撤。命令下达后,李致远和几个副官组织了汽车,将辎重、重武器以及伤员等,在高射机枪掩护下先运走。下午四点左右,基本上运输完毕。到四点半步兵陆续撤下来了。李致远通知各部队出东南哨门不准走公路,全部从高粱地里撤退。这时李致远的手枪连从朱团长那也回来了,他即派出一个排沿汽车公路布置岗哨,一方面严防汉奸敌特捣乱和破坏,另一方面严禁士兵暴露目标。李致远在东南哨门外公路上,指挥部队隐蔽撤退。敌机侦察没有找到目标。直到天黑,李致远才随着两连掩护队离开天津市区,奔赴马厂。经过十五小时的战斗,天津市区陷入敌人之手。
                                            
  天津敌军因遭到一定程度的损失,没有力量进行追击,部队撤到马厂后,李致远他们就抓紧时间整顿部队。当时保安队撤到静海县就不走了,副队长是个亲日派,根据他们掌握的情报:保安队已派人到天津与日本人联系,企图叛变。队长宁殿武,下落不明。副师长李文田到沧县第二十九军军部去了。保安队如被拉到日军那方面去,当了伪军,对李致远他们十分不利。李致远和两个团长商量决定,派马团长去静海县,召集保安队全体讲话,然后派朱团长带全团去接防,强迫保安队到马厂整训,并撤换其大队附。这一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李致远于当日晚赶到静海县,召集朱团团、营长商量防守静海的办法。李致远说:“日军很快就会向我们攻击,静海县和车站一定要守住!这次我们不能象在天津市里一样,和日军硬打正规的阵地战,这样我们要吃亏。” 县城和车站相距一里,李致远想,第一营守车站 ;第二营守城,但是阵地放在城外;第三营在天津市和静海县之间,打游击,敌人来攻静海时主要是在后方打,敌少我就吃掉它,敌多我就跑。第一、第二营各派一个连在本营阵地前方打游击,但是不要进入第三营的区域内,主阵地每连派出一个班,在游击连和主阵地之间作游击,这样敌人一来就到处挨他们的打,决不使敌人攻到他的主阵地。朱团长等都同意李致远的意见,就按照这个计划布置了兵力。敌人曾有几次进攻 ,都未到主阵地,就被他们打跑了。有一次敌人用装甲火车,向静海车站进攻,他们早料到敌人有这一手,已在铁轨上铺上了麦秸,埋上地雷。装甲车不敢前进,敌人下车向车站攻击,游击营把住后面的铁路,包围了敌人,敌人钻在车内很长时间未出来,在修铁轨时敌人被打死不少,丢掉了十几个尸体逃回去了。就这样守了一个多月,后来第三十七师张凌云旅长带了王维贤团来静海县接防。王维贤和李致远是同学,李致远将他们的防守办法告诉了王维贤,建议他也这样办,并陪王维贤他们防守了一天,李致远他们就撤到马厂休息。
  朱团回到马厂的第五天,张凌云旅长来马厂找李致远洗澡。李致远问他那里怎么样?他轻松地说:“没事。”正在洗澡的时候,听到静海方向枪炮齐鸣,张旅长穿好衣服就要走。这时来了电话说静海失守了,张旅长匆忙赶回前线。约在三点多钟接李文田副师长自军部来电话,命令李致远旅立即收复静海县。李致远气愤地说:“他们给丢了,叫我们去收复!”李副师长说:“你先执行命令吧!这是冯主席的指示(第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兼河北省主席),要张旅长收复静海县城,你负责攻占静海县车站。”李致远放下电话立即传知各团准备出发。李致远召集团长说明情况,命令朱团担任主攻,马团支援,今晚偷袭静海车站,李致远随朱团走 ,五点出发。过了一会儿,朱团的一个排长来找李致远 ,向他说:“靠近静海车站东南有一个菜园,菜园内有一间小屋,我们住在车站时,我和看菜园的老头很好,他说我可以带一个班,先占这个小屋,再偷袭车站就容易多了。”李致远同意这个办法,派他带一个班为先遣班。当他们摸到菜园时找着看园的老头,这个老人轻轻地告诉排长说屋内有四个日本兵,还有一挺轻机关枪,最好在无声中消灭他们。就这样我方占领了小屋子。李致远和朱团长带着部队沿铁路向静海车站摸去。因连日大雨,水深过膝,部队运动到车站附近时,站着走恐暴露,匍匐前进水又没了顶,只好蹲着向前摸。当李致远接近菜园,准备将部队布置好再偷袭敌人时,李副师长派传骑送命令来到。宋军长(指第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令,即速撤回马厂。李致远用电话和副师长联络,原来是军长看着阵地太突出,认为就是收回也是无谓的牺牲。
  当天李致远又接到第二十九军军部命令,叫他旅自铁道以东(不包括铁路)唐官屯烧窑盆村沿减河到海边防御,阻止敌人南下。这条减河约二十米宽,满床河水约三四米深,两岸堤坝很高,上面长着茂密的芦苇和杂草,岸上还有成荫的柳树。村西约一里处河上有一座大木拱桥,桥面很高,桥下能行船,站在桥上可以看得很远。
  部队先头刚到村,就得到情报:日军约一个大队也在这个方向疾进。看来敌人企图由此桥抢渡。李致远即带着两个团长到桥侦察阵地和敌情。并使部队即到桥南头附近高粱地内隐蔽待命。李致远向团营长说,敌人要抢渡这条河,如果不把他顶回去,这条防线就垮了。他大声而肯定地说:“我们要死守这条河,每团选出‘敢死队’,每人带着长把大刀和四个手榴弹,用洋红抹成大红脸,冲过桥去,用大刀砍!”他问谁愿领敢死队?当时朱团长把胸脯一拍激昂地说:“我带着去!”说者把上衣一脱,跑到朱团选出的敢死队前说:“脱了光背,将红抹上,跟我来!”这一百多人全跟去了,马团选出的一百多人也去了。李致远看人数太多,想拦住,他们还是都跑过去了。
  用长柄大刀,是根据过去的战斗经验,因为我军的刺枪术不敌日军,将大刀把接长三尺,在白刃战时有利。
  每人带一包洋红抹脸,据说日本人怕红脸,也是表示我军流血死拚的决心。
  这时哨兵报告,有四个日本兵快到桥了,远处还有一队日军,向桥走来。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这里有我们的军队。朱团长带着士兵象一阵飓风,呼的一声冲过桥去。日军还没搞清红脸是怎么回事,就被大刀劈死不少。这场白刃战,我军大刀飞舞猛冲猛砍,直杀得日军晕头转向,有的拖着枪就跑。日军刺枪术虽好,但是失去效能。我们的士兵边杀边追,后面赶来的日军大队,被自己退逃的士兵一冲也乱了。接着李致远他们的“敢死队”也冲过去,有些敌人企图拚刺,但经不住长柄大刀劲猛。一个日本中佐军官骑在马上拿着握刀哇哇乱叫,我军的张排长一刀就把他劈下马来,将握刀、肩牌、徽章缴下。我们的“敢死队”又追了下去。这时李致远想,士兵们没带枪,总是要吃亏的。他就叫司号长吹调号撤回来,可是士兵们喊杀声超过了号声,同时也杀红了眼,只知猛追,调不回来。李致远命副官骑马追上朱团长才调回来。这次白刃战伤亡不少。李致远即命马团长带本团沿减河南岸布防,立即派出侦探监视敌人行动,并派人将减河所有船只尽沉河底。派一连人用汽油将木桥烧掉。
  李致远召集团、营长商量防守计划:如果要守住这条河,必须守住河北岸两个村子(村名忘记)。这两个村紧靠河岸,相距一里许。他命朱团长带领本团,守住村子,在河两岸柳树上扯起粗绳,绳贴在水面上,使敌机看不见。来往的兵可以沿着绳子渡河。将附近各村封锁起来,严防汉奸和敌探。朱团在北岸可以灵活作战,南岸随时支援。
  第二天敌人就来进攻,朱团把他们顶回去了 。以后敌人天天来攻,兵力不断增加 ,但一直没有攻破。朱春芳灵活布置防线,根据敌人攻势,挖了很多交通沟、盖沟等;今天这样部署,明天那样部署。敌机在低空中乱转。他们所抓获的敌探供称,日本飞机在天空对我军阵地拍照,然后在第二天就按空中摄取的我军阵地图布置进攻。而我军就在一夜内改变阵地部署,按照敌人来攻的方向改为侧击夹击对付敌人。我军是远处不打,尽可能发挥手榴弹轻武器的效能。就这样苦战了二十多天,敌人没有攻过这条减河。后来敌人突破邻军阵地,占领了我军左后侧的马厂,李致远他们只好转移。天津外围战斗到此结束,天津附近全部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