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和团总坛口——吕祖堂

                      李洪臣

  天津是义和团抗击洋人入侵的战斗圣地。吕祖堂,曾是当年义和团来津后,在此设立的第一“总坛口”。这座道观因此也享名一时。
  天津旧城往西原有七十二屯。出西门三里地,第一个屯叫永丰屯。永丰屯所辖地界,即现在的红桥区南头窑一带,吕祖堂就坐落在这里,即今南头窑街办事处所在地的上坡,吕祖堂街。
  吕祖堂庙基原高于周围地面三米之多,一溜大下坡,直通前街。庙前马路素有吕祖堂下坡之称。庙院坐北向南,进院可见一座山门。前大殿有正房六间,东西两侧,各有厢房。前大殿供奉的是吕祖神像,两旁配以药王、药圣。后殿五大间,供奉的是北斗菩萨。后殿西侧,还有个西跨院;三间北房,专供五大仙。因此,也叫五仙堂。
  吕祖堂最初原是座祠堂。占地面积总共仅一亩七分地。在明朝末年,这座庙堂便已见雏形。早先庙内还残存一块碑碣,碑文.记载,“……祠院自明朝以来为屯中祠堂,于清康熙五十八年(一七一九年)兴建吕祖庙观。”另从一些仅有的记载也可看到,大致是从前清康熙以后改建成吕祖堂的。 吕祖堂历代主持道人姓李。庙中原来有一些不系统的家谱、庙谱、宗卷、经卷、碣帖等记载,但在“文化革命”中也全付之一炬了。而从现主持道人李智远的记忆中,仅可记述到上五代祖先。智远道人高祖李一坦、曾祖李阳晖,祖父李来通,父亲李复亨,到他这儿为第五代。他的长子现六十六岁,次子六十二岁,均在北京白云观人道,也曾随其作道中醮事,并为得力助手。以前,他们设醮诵经、苦心传习。道教派系很多,大致一百多派。天津的道士庙如天后宫、玉皇阁属“正.已派”,城隍庙属“华山派”,吕祖堂则属“龙门派”。智远等除精研此道外,尤三擅音乐。他每日还坚持锻练,加之心性开朗,身体康健,一直居住在吕祖堂内。
  吕祖堂第二次修整,是在道光十九年。由王文蔚及后辈操办动工,大兴土木。庙中碑文记载,五月动工,七月竣工。此后少经历了近百年的风风雨雨,及八国联军入侵的庚子战祸。
  光绪二十六年(一九OO年)外国侵略势力公开加紧瓜分中国。国内民众自发组织进行抵抗的武装力量,同时蓬勃兴起。义和拳就是以山东的济南、泰安两处为发祥地而崛起的一支强大的民众力量。因当时山东督抚进行大肆缉捕,而使不少人很快流
  入直隶的河间,景州,献县及天津等地。进而“公开以仇天主耶稣为宗旨、以扶清灭洋为名号”,“明目张胆,设立坛口”,“入其党者,不胜屈指数”。
  “庚子正月间,坎字拳术已流入天津、静海、独流……”。吕祖堂总坛口的首领大师兄曹福田、张德成,一为独流镇,一为自沟河人。他们最先设坛在静海县的独流镇,并称“天下第一坛”,由张德成在此为团首。此时曹福田已先进天津,并为天津团之首领。
  曹福田到天津时,便设坛在西门外永丰屯的吕祖堂内。从地理位置讲,这里水路临近南运河,距码头(今邵公庄桥一带)不远。旱路又是天津直通静海的大道,做为指挥部,地址适中,地形有利,虽在城外,又距城不远,来去方便。是个进可攻,退可守,适于屯兵的要冲。后来,张德成的人马一到,声势更加浩大。城内各坛也均归其管辖,原设天下第一坛,整个迁移来津,进驻吕祖堂。起初曹福田进入天津时,曾带人攻租界,烧教堂夕缴获许多洋枪洋炮,致使许多洋人及地方官吏极为震惊。因此受到直隶总督裕禄的赞赏,奏保嘉奖赏一品顶戴花翎,黄马褂。并赐大令一支,可调用各兵队。准其在吕祖堂设总坛口。于是,吕祖堂一跃为义和团名副其实的第一“总坛口”。庙外高挂义和团杏黄大旗,两侧悬飘“扶清灭洋”等旗带,声威甚壮。
  此时,城内城外各坛首领,及红灯照首领黄莲圣母、三仙姑等,凡商议军机要事,演兵习武均在吕祖堂内外。曹福田被拥为大师兄总首领。常驻吕祖堂内的还有张德成,刘早祥(绰号刘十九,因当时才十九岁)等人。坛中围桌椅靠,概用黄缎为主,所需器具,庙中道场,法器等皆按总坛口规矩,一一更新。每次抗击洋人打了胜仗,百姓们都烙“得胜饼”,熬甜绿豆汤,送至庙内,以示祝贺。后来,一些装汤慰问用的水桶和首领们歇息的条凳,被人冒死偷偷保存下来,如今成了珍贵的文物。
  义和团所供神灵,各坛口不统一,有供尧、舜、姜太公,有、供诸葛武侯、关帝的,有供黎山圣母、西楚霸王、梅山七弟兄;的,也有供九天玄女的等等。第一总坛口在吕祖堂五仙堂内供奉,的是关帝、赵子龙、周仓及所谓圣上杨老帅(杨继业)的神像。
  义和团每次整队从吕祖堂出发,开赴前线,总是擂铁鼓,吹大红螺,旗上大书一个曹字,侧旗书“扶清灭洋” “天神天将义和团”等。曹骑黄鬃马,身着青棉长袍,腰系红带,头扎黄巾,足穿缎靴。腰间还带一小洋枪多手持一秫秸。自称力抵百斤,甚是威风。
  在吕祖堂总坛口,曹福田还与各国使臣下过一次战书,其文说:“统带津、静、盐、庆义和神团曹,谨以大义,希告六国(实为八国)使臣麾下,刻下神兵各集,本当扫平疆界,玉石俱焚、无论贤愚,付之一炬。奈津郡人烟稠密,百姓何辜,受此涂炭。尔等自恃兵强,如不畏刀避剑,东有旷野,堪作战场,定准战期,雌雄立见……”。 这次虽未得全面交锋,但吕祖堂后来,并没能幸免战祸。 吕祖堂最后一次大修整,是在民国六年(一九一七年)的水灾之后,那时,人毁水浸,日久年深,庙院已破烂不堪。
  当时,永丰屯的绅士张月丹决定要修此庙,据说,这是他儿子生病时许下的愿。 解放后吕祖堂被定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文献出处:天津文史丛刊 第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