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父亲张作相 　　　　　　　　　　　　　　　　　　　　　　　　 　　一、与张作霖的关系 　　张作相，字辅忱，一八八一年生于辽宁锦州，祖籍直隶省深县太古庄花盆村。张早年曾去奉天当瓦匠谋生，后弃工归田。因其堂兄遭邻村一恶棍打死，深为怀恨，遂投身绿林，当了“胡子”。后投于张作霖门下，与张景惠、汤玉麟同为张作霖手下的骨干。一九○一年，清朝新民府知府曾韫收编张作霖的“保险队”为奉天省巡防营，张作霖当管带，张作相被提升为哨官。张作霖当了统领后，他升为管带，成了清朝地方官军的首领了。 　　一九一一年，张在东北讲武堂毕业后，历任奉天陆军第二十七炮兵团团长、第五十四旅旅长及第二十七师师长。张作霖任东三省巡阅使以后，他兼任巡阅使署总参谋长。以后，又曾兼任东三省巡阅使署暨奉天督军署总参议。由于张作霖性情暴躁，又嗜鸦片，所以当时两署文牍和一切军政事务，几乎全部都交给他处理。 　　一九二四年，张作相调任东三省保安副司令兼吉林省长，从此以后，直至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为止，他一直主持吉林省军政事务。 　　一九二五年，张作霖的部将郭松龄倒戈失败，张作霖拟将郭部将领一律枪决，问之吴俊升，吴谓“该杀”；复询问于张作相，张作相认为这次倒戈是因为郭松龄被冯玉祥收买所致，并非郭部下的罪过，劝张作霖从长考虑。张作霖听从了他的话，故郭部将领从总参议高纪毅以下数十人得以保全性命。 奉军旅长张作涛是张作相之弟，张作相见其有精神病象，恐其带兵失事，贻误戎机，建议张作霖免其职。张作霖不以为然。他执意进言，其弟终被免职。为此，张作霖对他更加信任。 　　二、与张学良的关系 　　一九二八年，张作霖在沈阳皇姑屯被炸身死。张作霖死前曾对张作相说：“小六子(张学良小名)交给你了。”因此，张作相对张学良特别关注。张学良也深知张作相与其父的交情，且为人忠厚，故以叔相称。张作霖死后，张学良捧着其父的大印送给张作相，张作相坚辞不受，表示一心辅佐张学良。后来，在张作相影响下，张学良的图强思想日益增强。 　　一九三○年，阎锡山联合冯玉祥共同反蒋。当时，张学良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双方都想拉拢他，蒋介石还许以“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之衔。张作相与东北其他元老主张东北闭关自守，不参与关内战事，也不接受双方委任的职务，但张学良最后还是倒向蒋介石一边。张作相对此颇为不满。 　　一九三一年七月，张作相由吉林去锦州奔父丧。“九·一八”事变发生，张极感突然，又与吉林部属联系不上，深为忧虑。他感到，日军乘张学良和他自己不在沈、吉之虚，用很小代价夺取了东北国土，如若非蒋介石下令不许抵抗，诳言东北问题以外交途径解决，东北军队也不致如此蒙受丧权辱国之耻。事变后，由李子铎负责组织了吉林省临时政府，但由于吉军群龙无首，又无给养，以致纷纷瓦解，临时政府也随之完结。原吉林省政府委员诚元到锦州以后，张复派诚代理吉林省政府主席，设省政府于黑龙江省宾县，以与叛国投敌的熙洽伪组织对抗。在此以后，东北只有部分军队如马占山、冯占海、丁超等部，在与上级断绝了联系的情况下，对日军进行了独立的抵抗，但也归于失败，整个东北很快沦陷。 　　“九·一八”事变后，张在吉林的家属子女以及在沈阳的子侄，已先后撤离去锦州，并都于十月初抵天津。由于“九·一八”事变的突然发生，张在沈阳、吉林两处的动产未及带出，所以，张来天津后，生活顿见困难。张学良见此状，赠予张作相生活费约十五万元。 　　一九三三年初，日军进犯热河。张学良指挥的华北第一集团军和张作相指挥的第二集团军迎击失利。蒋介石借此迫使张学良辞职，张作相也自动辞职，到天津居住。 一九三六年西安事变发生后，张作相曾派赵绍武向张学良转述他的意见：“最好勿杀蒋介石。杀了，内战又起，对抗战不利。”张学良陪蒋介石回南京，张作相事先一点也不知道，后来听说此事非常气愤：“汉卿还是缺乏头脑，要是我知道，决不会同意。” 　　三、保全名节，不当汉奸 　　一九三三年热河沦陷后，张作相去职到天津隐居。汉奸洪维国(曾任伪满洲国财政次长)多次到张的住处，利诱威胁，劝他为日本人效劳，张作相严词拒绝。洪原是张学良的下属，“九·一八”后来华北工作，与日本特务土肥原贤二勾结，当了汉奸。伪满洲国成立后，土肥原又授意洪维国以多种手段拉张作相出山，遭到拒绝，便在天津日租界利用报馆抛出“号外”，声称张作相已离开天津到霸县找二叔子张廷枢(东北军一一二师长，当时驻军霸县)，准备指挥东北军。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挑拨张作相和国民党的关系，因为当时东北军已由国民党统一指挥。对此，张作相大为震怒，当面怒斥洪维国的可耻行为。 　　在诱降张作相时，日军曾派人将张在沈阳，吉林的箱柜什物送往锦州“福厚堂”(张寓)交其戚人点收，以讨好张作相。张闻讯后，立即告诫家属子女，一律不准挪动，以示不受拉拢。 　　四、抗战胜利以后 　　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后，蒋介石封张作相为东北行营政治委员会委员。张本无心任此职，但他想念关东父老，便就此前往。在东北清理并收回了被敌伪没收的财产，人民解放军解放锦州的战役开始后，他还在锦州，南京政府曾电嘱他赴南京，他托故不去。他表示：“只要不是日本人来，我不走。” 　　锦州解放，张作相被俘，家人担忧不已。但他却出乎意料地受到解放军的礼遇，解放军还派两人用汽车将他送回天津。到家之后，他甚赞解放军的宽大为怀。蒋介石闻他回津，又委任他为国民政府国策顾问，并令他去南京，他仍置之不理。 　　一九四九年四月，张作相因患心脏病，医治无效，病故于天津重庆道六号寓所。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