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连良自述"轶事"

  
  马连良,1901年正月11日,出生于北京一个戏曲气氛很浓的回族家庭--平则门马家茶馆。幼年如喜连成--富连成科班学艺,当时科班的艺徒,童年时就要到台上扮演龙套、配角,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艺术的提高,从次要配乐上升到硬里子,而后成为主要演员。对此,马连良谈到:"这种教育方法有好处,一是在配角时,已经熟悉 戏的场子及舞台位置;二是有机会与名演员当配角,能够熏染学习到许多好东西,到自己演正角时就反映出来了。"

                  与谭鑫培演《朱砂痣》

   "宣统二年,我曾在文明茶园义务戏里陪谭老板在《朱砂痣》里演小孩--天赐,谭老板演韩员外,陈老夫子(德霖)扮江氏,谢宝云先生扮金氏,贾洪林先生扮病鬼--吴惠泉,一台都是好角,使我深刻难忘。"

                     谈师承

   "我最初是学谭派,同时,也琢磨贾洪林、余叔岩的表演,因为他们都是学谭的,但贾、余两位的嗓子早年受过损伤,而他们的表演都有独到之处。我学余是看他的戏,贾老师则磕过头,那是民国五年(1916年)春天的事,第二年贾老师就逝世了,我正式拜师学艺,只有一年半的光阴,贾老师往往在戏里扮演一个并不重要的配角,如《打侄上坟》里的家院陈芝,只有几句念白,《朱砂痣》的吴大哥,只有几句散板,每次都有满堂彩,有时还代谭老板唱《碰碑》、《空城计》……,座儿也照样欢迎,他的人猿之好,可以想见。"
   "《朱砂痣》我先演小孩,后来演韩员外。演韩员外学的是谭老板,谭派与汪派唱法不同,但认子一场,谭的脸上身上有戏,异常精彩;但必须贾老师来病鬼,才能把戏托出来,所以谭起'同庆班',离不开贾,象《搜孤救孤》里,贾先生的公孙杵臼,捧得严极啦!我早就学会贾老师的吴惠泉的一组身段,但许多新戏里都用不上,直到1959年排演《赵氏孤儿》,程婴画《雪冤图》时,才用上这组身段,这时,我已五十九岁,距离扮天赐一幌五十年了。"

                 谈断错臂"投河自杀"一事

   "事情发生在天津中国大戏院,头天《要离刺庆忌》,第二天《八大锤》,问题出在第二天。要离垛的是右臂,王佐断的是左臂,可是扮戏的绑了王佐的右臂,当时,我也没有注意,出台后,台下嘁嘁喳喳,有些骚动。那天叶盛兰的陆文龙,马富禄的乳娘,我就问,出了什么事?他们告诉我绑错了膀子,我当然很不得劲,但台下很快就静下来,我也聚精会神唱完这出戏。第三天《甘露寺》,观众反映很热烈,上座全满。至于小报造谣(指'投河自杀'一说)是他们的惯技,不足为怪。看来,咱们这一行,虽然每天只有两三小时的活儿,可是够紧张的。"马连良对那次的经验教训,作了分析: "管箱扮戏的是傍我多年的余师傅(余玉琴的孙子),那天他非常懊伤,只抱怨自己,我倒安慰他说:'这个错儿出在两出戏都是断臂,一左一右,以后,咱们格外注意就是啦',俗话说'唱戏的不出错,难道听戏的倒错啦?"马连良对梅兰芳先生说"我记得您曾告诉我:'演员出台后,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可以当作座右铭。"

                谈嗓子的飞跃--从扒字调到六半调

   "我饮食方面,尽量少吃油腻的东西,不喝酒,不抽香烟,多年来,坚持遛弯,喊嗓,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这样,一年年地有规律的生活,我的嗓子就一天天地见长。"
   "梅大爷的文章里引用陈十二爷的话:'……夫气,音之帅也,气粗则音浮,气弱则音薄,气浊则音滞,气散则音竭,鑫培神明于养气之诀,故其承接收放,顿挫抑扬,圆转自如,出神入化,晚年歌声清朗,如出金石,足证颐养功深,盖艺也近乎道矣。'这段话,非常重要,我早年虽听过谭老板的戏,有很深的印象,也学到一些东西,可惜我正在用心钻研时,他老人家就逝世了。以后,我常听刘宝全的大鼓,从中得到许多用气、养气、换气、偷气的方法,我不断在台上试验,逐渐开了窍,我常对学生说:你们要研究我用气的方法,比学唱腔更重要。"
  陈彦衡先生曾言:"科班锻炼过的人,在台上唱了多年,就找到窍门,豁然贯通,马连良的嗓音已达到'音堂相会'的境界,现在的老生,论嗓子都不如他,例如余叔岩的嗓子干,菊朋窄,富英的嗓子宽亮,但用气方法不如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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