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锟家族轶闻
  
  一、穷苦出身
  1862年同治皇帝登基,在这普天同庆的“大喜”之年,大沽诞生了一个大人物,就是后来做到北洋时期中华民国大总统的曹锟。
  曹锟生在贫寒之家。父亲叫曹本生,是一个排船(即造木船)工人。生有五男二女,长子曹镇,字馥庭,次女曹大姑,三子曹锟,字仲珊,四子曹锐,字健亭五子曹钧,字秉权,六女曹二姑,七子曹锳,字子振。
当年—家生计全靠曹本生和年已二十的曹镇在船行当排船工的收入,因人口众多,收入微薄,所以生活艰难,家无隔宿之粮。出于无奈,只好让年刚七岁的曹钧每天清晨天还不亮就背着个筐出去采些黄须(一种野菜)回来,搀在玉米面里燕窝头吃,全家人勉强餬口。
  又过了两年,曹大姑年方二九,嫁给了当地毛家。家中少了—口人吃饭,而且毛家的景况比较富裕,看在亲戚面上,逢年过节总有—些帮助周济,日子过得比以前略微好些。
  三曹家之谜
  曹锐死亡之谜:当北京政变时。曹锟和曹锐兄弟二人破囚在延庆楼。冯玉祥向曹锟提出要带走曹锐,曹锟对冯说:“老四什么也不清楚,还是让我同你们去吧!”这时候,在里屋的曹锐心中明白,他是曹家的“财政部长”,曹家的投资、经营、存款等几乎都经他手,要带走他无非是查抄曹家的财产,就撩帘走到外屋来,对冯玉祥说:“别难为总统,我跟你们走。但我现在衣帽不整,需要入内更衣,请你们先略候片刻。”说完转身进屋。过了不到五分钟,他出来向曹锟告别。冯玉祥派部下押送曹锐到了天坛,然后逼问曹家财产,哪里想到,这时曹锐已经七窍喷血,气绝身亡了!年仅60岁。原来曹锐在进屋更衣之时,把一瓶鹤顶红揣在怀里,瞅了一个机会便吞下肚去。
  冯玉祥的部下见曹锐如此横死,实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何况当时曹锳、曹士杰叔侄尚在外手握重兵,吴佩孚虽然兵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事情不可做绝,勿结仇太深,就没有再深追曹氏家族的财产。
曹锳死亡之谜:北京政变后曹锟退位,其七弟曹锳却雄心不死,随时待机复辟。
当时的湖北督军萧耀南乃是曹锟和吴佩孚部下的一员健将,和曹锳的关系很好(当初萧是二十五师师长,曹是二十六师师长),因此曹锳准备到湖北说服萧耀南共图大业。
  适逢南方的国民革命军已经准备北伐,他们根据军阀内部充满矛盾的情况,打算个个击破,第一步先向湖南、湖北进军。萧耀南首当其冲,审时度势,权衡利害,打算归顺北伐军,即派人与南方商议条件。
此事被吴佩孚侦得,他素知萧耀南鸦片烟瘾极大,即买通萧之左右,将臭虫放置在萧的鸦片烟枪内,据说鸦片与臭虫混合,可产生剧毒,萧因而暴卒。曹锳闻此噩耗,大为惊痛,即赶去吊唁,他的鸦片烟瘾也极大,在督军府使用萧的烟枪吸食鸦片,也随之而暴卒,年仅50岁。
  曹锟、曹锐在外国银行存款之谜:曹锟在任第三师师长和直隶督军期间,积蓄了一些财产,他将其中的大部分都交给四弟曹锐经管。
  曹锐精通生财之道,多年来不但从政,又兼经商,因此他的财产超过曹锟。他把三哥交给他经管的钱和自己的一半现金,都存入了英商汇丰银行,美商花旗银行和法商东方汇理银行。为了保密,这些存款都是由曹锐亲自经手,而且不用曹锟、曹锐两人的真名,也不用曹家历来公开使用的德善堂和五聚堂等堂名(当时存款的习惯是可用人名或堂名的),而是用了一些假造的堂名,而这些假堂名只有曹锐一人知道。结果曹锐吞服鹤顶红自杀后,由于死无对证,这些外商银行都拒不承认这笔存款。过了一年多,曹锟从延庆楼归来,亲自到这些银行提取,也因为不清楚当初曹锐存款时所用的堂名,提不出有力的证据,最后只有不了了之。就这样,—笔数百万元的巨款,白白便宜了外国银行。
  三、曹锟的嗣子
  曹锟在兄弟五人之中,以和四弟曹锐的关系为最好。
  曹锐原来在大沽玉盛号米庄学生意。自从曹锟发迹后,他也就弃商从政,先任天津县清乡局长,后来步步高升,到清末宣统年间已做到直隶藩台。
  曹锟在1916年荣升直隶督军时,正是最得段祺瑞信任和重用的时候。转年又发生张勋复辟之变,段既以“再造民国”的英雄自居,继续充当国务总理,组成新的内阁。曹锟借此机会,向段祺瑞推荐曹锐为直隶省长,段为拉拢曹锟,自然点头应允。从此,兄弟二人就分享了直隶一省的军政大权,曹锟掌军,曹锐主政。
曹锟这时候年已50多岁,尚未得子,心中很是闷闷不乐。这一天和曹锐兄弟对坐,谈些家常,曹锟忽然长叹—声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已年近60,膝下犹虚,真是愧对祖宗了!”
  曹锐只有一子,名叫士藻,正当弱冠之年,长得聪明伶俐。他听三哥说得这样伤心,就宽慰曹锟说:“三哥何必为此事忧烦。把士藻过继给您,做个—子兼祧,岂不很好?”曹锟听了这话,真是喜出望外,心花怒放。兄弟二人于是商量妥当,择个吉日把士藻接进了督军府,从此曹锟有了嗣子,看士藻如同掌上明珠一般。事有凑巧,过继嗣子之事不久,三夫人陈寒蕊生子得岳(学名士岳),四夫人刘凤伟生子定中(学名:士嵩)。从此,两位夫人视士藻为眼中钉、肉中刺,亟欲取消他的嗣子名分,以免他和士岳、士嵩三分曹锟的家产。曹锐服鹤顶红自杀后。陈、刘两位夫人见士藻背后已没有曹锐给撑腰,就在曹锟耳边争说土藻的短处,并以曹锐仅此一子,不能让四爷无后,还是让士藻早日归宗为好这个理由来打动曹锟。
  俗话说:“人在人情在。”曹锟和曹锐虽然是兄弟,但曹锐既已自杀身死,而且他所经手的外商银行存款的巨大损失也使曹锟大伤脑筋,久而久之,兄弟之情也就渐渐淡漠了。他架不住陈、刘两夫人步步紧逼,纠缠不休,只好派人到旧意租界二马路请来曹锐的遗孀严淑君婉言商量。这位严夫人乃是大家闺秀,出身于书香门第,知道世态的冷暖,便非常爽快地答应让士藻归宗,与曹锟脱离了父子关系。
  四、曹锟学画
  曹锟在保定做直隶督军时,和南皮张之万的公子张瑞荫常相往来。张公子就把自己的表兄李清芬推荐给曹锟做秘书。
  李清芬是河北省宁津人,字梅坡,曾向张之万执弟子礼,向张学习画法。曹锟从张公子那里得知李秘书擅长画法,就让他每天作画,不管别的事,所以别的秘书都称李为画秘书。
  有—天,曹督军和画秘书在书斋闲谈,话题谈到梅花。曹锟问:“为什么古代人称梅为‘花魁’呢?”梅坡说:“因为每当春回大地之时,在群芳之中,首先发舒的便是色香并茂的梅花,所以人们不但赞它为‘花魁’,还习惯称它为春梅。”曹锟又问:“古诗中有‘万花敢向雪巾出,一树独先天下春’,这也是赞颂梅花的佳句吧?”梅坡说:“松竹梅被世人誉为岁寒三友。有人喜梅之清香,赞它‘香中别有韵’。有人好梅之风采,喻为‘月明林下美人来”。有人爱它‘冰肌玉骨’,有人称它‘世外佳人’。但对它最高的颂赞则是‘凌厉冰霜节愈坚’。”曹锟听到这里,点头赞赏说:“你我所见略同,我也认为‘凌厉冰霜节愈坚’这句话,才是对梅花最大的推崇。”曹锟身边有这么—位画秘书,耳濡月染,日久天长,再经梅坡加以指点,画法大有长进。尤喜画梅花,经过十多年的笔耕,画的梅花别具一格,高雅有致。他除了喜画梅花外,还经常写一笔虎和—笔佛字大遮堂,以赠亲友。
  五、退出政治舞台后的曹家人
  北京政变后,曹锟退位,曹锐和曹锳先后去世。曹氏家族退出政治舞台后都寓居在天津。
  曹镇在旧英租界四十号路,也称牛津道(今新华南路)做了寓公。曹钧在旧英租界十八号路,也称麦达拉道(今济南道)做了寓公。曹锐之子曹士藻在旧英租界十九号路,也称盛茂道(今河北路)做了寓公。曹锐之妻严淑君的寓所在旧意租界二马路。 (她是曹锐续弦之妻,并非曹士藻之生母)。曹锳之子曹士骧在旧英租界十四号路,也称博罗斯道(今烟台道)做了寓公。
  曹锟退位回到天津后.最初住在旧英租界—卜九号路,郑夫人、陈夫人和长子士岳也同住于此,与曹士藻相邻。后来曹锟本人迁到旧英租界四十三号路, (今洛阳道南海路转角处)刘夫人的寓所。
  曹镇本来有两个儿子,后来晚年又得一子,心中特别高兴,视如掌上明珠,出门时经常携带身边,不离左右。因为他是老大哥,虽然庸碌—生,却总是牵挂着两个兄弟,即曹锟和曹钧。每月最少要到十九号路和十八号路各去—次,看望看望,叙叙家常。这是他晚年之—乐。曹镇于 1931年病逝,享年77岁。
  曹钧有四子一女,长子士杰,在曹锟部下任总统府卫队旅旅长。次子士彤,是恒源纱厂董事,北方航业公司董事。三子士誉,是杨柳青石家的女婿。四子士徵,是李善人家的女婿。女儿士苓,是杨柳青石家的儿媳。所以,在子女的事情上,他是比较顺心的。
  曹钧一生创办了许多企业,其中投资最多的是北方航业公司,因此被推举为董事长。这个公司自1920年成立后,每年利润颇为丰厚。但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进一步加深了对中国的经济侵略,北方航业公司竞争不过日本,从此营业开始萧条。他对此忧心忡忡,思虑过度,于1935年患脑溢血症,经过许多中西名医的抢救诊治,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这时候,他唯一的哥哥曹锟,虽已74岁,但听到仅存的这个弟弟患了重病,兄弟情深,仍亲临十八号路来看望曹钧。次年,曹钧病逝,享年69岁。
  曹锟在兄弟五人中,是最后一个过世的。他患糖尿病已有多年,因注意养生之道,身体还算健壮。
但“七七”事变后,连续经过汉奸高凌霨、齐燮元和日本香月中将敦请出山的干扰,虽然他始终坚持民族气节,不为金钱和地位所动,断然拒绝了为日军做事的要求。可是精神的激动,心情的刺激,使他这个早过了古稀之年的老人很难承受,于是糖尿病日益加重,终于卧床不起。1938年病逝,享年77岁。
  曹大姑为人精明强干,嫁到毛家后,侍奉公婆极为孝顺,颇得二老的欢心,夫妻二人相敬如宾,非常和睦。生二子,长子名樾堂,在湖北督军萧耀南部下任副官,次子无作为,而且早亡。曹大姑中年丧夫寡居,此后既由大哥曹镇、三弟曹锟、四弟曹锐、五弟曹钧、七弟曹锳等,每人每月供应30元生活费。曹锟兄弟五人先后亡故,但其子辈仍照例按此数供应,故大姑一生衣食无忧。曹大姑为人心胸豁达,又擅养生之道,故得享高寿90余岁,哥哥和几个弟弟都死在她的前面。因此,这兄弟五人的丧事都是由曹大姑一手料理的。在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这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料理得头头是道,井井有条。
  六、曹士杰短暂的军事生涯
  曹锟子侄辈中,在曹家当政年代有一定作为的当属曹钧之子曹士杰。曹士杰生于1888年,毕业于保定军校第一期,和唐生智同班。初入军界便在袁世凯自兼团长的模范团中任下士,1919年在曹锟部下任团长,1920年7月直皖战争中直军胜利,曹士杰晋升为第四十六混成旅少将旅长。 当时由于直系内部已分出津、保、洛三派,津、保两派都不满于吴佩孚的专横,对他侧目而视,但惮于他在洛阳练兵所扩张的武力,于是想出了“加紧训练子弟兵”的这个制约办法。曹士杰擅长练兵,又是曹锟的亲侄子,绝对忠诚可靠。同时,他保定军校一期毕业,现任第十六混成旅旅长,手握兵权,所以曹士杰成了保定练兵的最佳人选。当时曹锟部下的将军们,除吴佩孚外,即推冯玉祥以善于练兵而著称。他对曹士杰在保定所练兵士之素质颇为赞赏,因此常以招兵难为借口,通过曹锟向曹士杰“借”兵,如此者非一次,总计人数达一两万人之多。
  第一次直奉战争中直军胜利,1923年10月曹锟赂选任大总统。他认识到“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重要,便任命曹士杰为总统府卫队旅少将旅长。此后,由于直系内部矛盾及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不断加深,以冯玉祥、孙岳、胡景翼为首的直系将领组成“三角同盟”相机而动。此时,第二次直奉战争一触即发,张作霖秘密拉拢冯玉祥,请他在必要时作为内应,反戈一击,但曹士杰手握重兵保卫总统府,是“三角同盟”举行政变的一大障碍,于是由孙岳向曹锟进言:直奉再战一触即发,现奉张积极扩军备战,我军兵力似嫌不足,何不暂调少帅曹士杰去保定练兵,以壮大我们的力量。至于保卫总统府的重责,可暂由顾海清团长(曹锟的干儿子)代理。曹锟答应了这个建议,中了“三角同盟”的调虎离山计。
  当曹士杰在保定听到北京发生政变,总统已失去自由的消息,五内俱焚,立即通电讨冯。但对方对这一着棋早有准备,冯玉祥让孙岳光逼曹锟在退位书上签字,随后立即率领第十五混成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奔保定。曹士杰部经过两日战斗,被冯军缴械。孙岳软禁了曹士杰,逼他交出30万元做为释放条件。曹士杰以身在囹圄无法筹款为借口。孙岳便派人到天津往见曹钧,经调人往返多次洽谈,最后商妥由曹钧代为交出10万元,孙岳方将曹士杰释放。
  此后,曹士杰便退隐津门,在租界里做起寓公。宁汉分立,汪蒋合流时期,唐生智多次致电并派副官到天津敦请曹士杰出山合作.但曹士杰经过宦海沉浮已心灰意冷,无意为官,婉拒了唐生智,在津门做寓公—直到 74岁寿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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